第18章
  “这边的戏,就快要拍完了。陈导肯定会给你加戏,明眼人都知道。”蔡得川倒了一杯酒,有滋有味地喝着“但是最多一个月,咱们就得去乌兰布通草原,哪里可是除了横店之外最后一个‘外景’。不过,听说那边有人看林哥儿很不顺眼啊。”
  林啸皱了皱眉,进了这一行,注定不会低调,但他也没有高调,有谁会看他不舒服。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你。”孙雷接着解释“这部戏,投资方塞了个人进来。叫李锐进。上戏毕业的,是投资方准备捧的新人。他饰演一个出镜不少的角色,魏东亭。本来就打算在一批新人里让他露脸,没想到你出来了。”
  “听到这边的消息,他已经非常不满了。这个人,刚愎自用,心胸狭窄。听说你还惹到了赵青雅?林哥儿,俗话说得好,阎王易于,小鬼难缠。急着出头的李锐进,恐怕早就视你为眼中钉了吧?”
  林啸苦笑,这一行就像江湖,哪里都有一个“排行榜”,哪怕他是“康熙剧组新人排行榜第一”,也有人会想把这个第一踩下去。更不要说他身上现在有几名戏骨的眼光,踩下了他,视线自然会移到别人的身上来。
  李锐进只是其中之一,但现在看来,恐怕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他和投资方关系怎么样?”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对方的一个什么远亲。演技相当不错。”孙雷若有深意地看着他“当然,应该不如你。”
  “本来,剧组谁都没想到有人能有你这样的演技。李锐进作为戏份不少的配角,在年轻一代里出头理所当然。一山不容二虎啊。”
  林啸没说话,只是举起饮料说道“谢了。”
  “哪里,都是一个剧组的兄弟,我们也是把知道的告诉你一下。免得到了乌兰布通,有人给你下了绊子你也不知道谁下的手。”两人连忙举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接着,三人再也没有说这个话题,而是兴高采烈地聊起了这个圈子的八卦,不得不说,艺人有时候比狗仔队专业地多,捕风捉影的功夫也不止高了一筹。
  酒足饭饱,三人分别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回到了剧组。
  看着自己手机上新收录的号码,林啸笑了笑。这上面,除了赵微陈昆的,就是他们两了。
  至于李锐进,他倒不是很担心。这种情况太多了,打压的事情和商圈一样多,谁背景大,谁就能站到最前面,至于演技,除非是到了他这种能让影帝鼓掌的新人,否则基本没什么用。
  想到这里,他给cami打了个电话。
  刚一接通,cami就没好气地问“怎么?被陈佳林大导演挖角的人,还想得起咱们小小的华夏公司?”
  这么快就知道了?林啸呲了呲牙“cami姐,消息倒挺快的啊。我这不是没答应嘛?”
  “答应了我还能接你电话?算你有点良心。”cami抱怨了两句,接着说“不是我不来探班,李浩这边事情多得很,我根本走不开。”
  “cami姐有心了。他最近怎么样?”
  “他最近忙得很,有部偶像剧要拍,你也别谢我,我只是觉得这种养成游戏很好玩而已。”
  ……林啸沉默。过了几秒才说“这边的戏快完了,我们马上要去乌兰布通草原,那边会有我不少戏。”
  “知道了,离北京不远,有空我就过来。”
  “cami姐,我也不绕弯子了,你也知道,我这边陈老师他们对我有点意思。”
  精明如cami,立刻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投资方有个远亲,叫李锐进,饰演魏东亭,听说……”
  “我明白了。”cami吐了一口气“这事情不是那么好处理的,华夏现在实力不够,这样,到乌兰布通的时候,我会亲自过来,到你那边的戏份结束为止。”
  林啸稍微放下了心,这条路,如果一味刚强,那就是死胡同。赵青雅那次是箭在弦上,而这次,则是能避免就避免,如果实在避不过去,那也只好一拼。
  “既然你打电话过来了,还有个事情我得告诉你一下。”就在他要挂掉电话的时候,cami开口了,马上就要9月,你和我去台湾一次。今年金马奖的邀请函下来了,楚总走关系拿到了几张。我准备带上公司现在几个有发展潜力的人去见见世面。”
  金马奖?!林啸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前世他最多参加过金鸡奖,而且还是拉去做对比的,滋味自然不好受,而这次,终于可以以观众的身份来参加一次国内最盛大的电影晚会!
  “什么时候动身?!”他急不可待地问。
  “这次是9月2号举行,咱们先走手续,可能8月底前几天动身,你到时候空出那几天来。”
  “没问题。”
  挂掉了电话,刚因为李锐进带来的那点阴影顿时一阙晴空。他想走的路很长,这种绊脚石还不知道有多少,赵青雅都山一样横在前面了,还在乎多一个小石头李锐进?
  倒是金马奖,这场全国电影盛宴,代表国内影视圈最终成就的盛典,让他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总有一天,我的作品,要出现在金马,亚洲,甚至奥斯卡的名单上!”
  一个星期后,果然他的戏份多了起来。陈佳林并没有因为林啸的拒绝而削减他的戏份。
  一道道羡慕,嫉妒的目光,纷纷从四周射来,而他的演技,也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甚至有几场,都没有cut一次过。
  而别的新人,终于忍不住向他提问,他也一一解答,渐渐地,和他关系不错的人多了起来。
  他越来越感觉,有种如鱼得水的味道。
  “成长得很快啊。”陈佳林不止一次地点头,让看到这一幕的新演员多少有点吃味。
  孙雷摇了摇头,没看下去。
  “怎么了?导演看上他,难道不好?”蔡得川疑惑地说。
  “导演越是看上他,乌兰布通他日子越是不好过。那边可都是投资方塞过来的人。场地也是那边联系的,可以算是李锐进的大本营。现在对方恐怕已经憋了一肚子火在那边等着了。”孙雷摇头说道“咱们该联系的人脉联系上,不要轻易被打上那一派的记号。否则到时候没咱们好果子吃。”
  剧组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林啸的戏份确实多了,但更多的是其他戏骨的戏。按照不成文的规矩,一天中好的时间,比如上午,下午,傍晚等都留给老演员。而新演员的档期,大多是中午,下午日头最毒的时候,甚至很多时候晚上十二点,一点被叫起来赶戏。
  林啸一次都没申请过病假,上一世经历使他知道,这是常有的,光鲜的明星背后,是一次次地使用药物,一次次地三九,三伏的戏份,一次次地摔得鼻青脸肿。但是这些,在得到某个提名的时候,所有苦涩全部都会化为乌有。
  有几次他确实感觉到不舒服,但考虑到都不是情感起伏大的戏,硬是吃了点药,硬着头皮演了下来,至于演完后,背心都湿了一层。
  现在正是8月初,太阳开始显露它的淫威,回到寝室之后,他什么也不想倒头就睡,第二天六点如果有他的戏,还得起来补。
  刘颂德几乎不留在寝室内,每次都是等他睡了才回来,总之两人差不多已经没打过什么照面。
  如此忙的时候,林啸几乎人际关系都断掉了,除了每天片场的交流,实在挤不出时间来为自己沟通人脉。只有聊过几次的秦心,蔡得川,孙雷,才有空说上两句。
  8月15号,皇城相府的戏份最后一天。连续这几天,每个人都累得虚脱。很多时候导演想起哪里需要加什么角色,或者群众演员不够的时候,就把某个演员叫起来,重新拍。当然,99%是新人。
  第二十六章 后悔一辈子
  更新时间:2013-09-15
  “cut!ok了。”陈佳林满意地吐出一口气。站起来宣布“山西阳城县皇城相府的拍摄到此结束。休息一天,17号,咱们移驾乌兰布通!”
  “哗!”底下的人全部现场躺了下去,当然,在场的大多都是新人。老演员们在凉棚底下喝着茶扇着电扇,舒服着呢。
  “终于完工了。”林啸赶紧把头套抓了下来,这东西套在头上就像一个闷锅一样,无比难受。
  “林哥儿,今天去喝一杯?哦,对了,你不喝酒。好吧,朕特许你喝果汁。”一名新人来到他面前说。一段时间下来,他受到导演几次鼓励,加上人不摆架子,倒是好几个新人和他关系近了不少。
  “明天吧,今天好好休息下。累坏了。”林啸无奈地说,他的衣服都快湿透了。
  “行,那就明天把。”对方也没说什么,今天晚上肯定有一场小阶段的庆功宴。
  果然,陈佳林没多久就定下了阳城大饭店的庆功酒席,并且特地嘱咐,谁都不能缺席。
  林啸下午休息了一下,实在是太累了,上一世他都混在小剧组,要求没那么高还不觉得,在这种大剧组,反复的卡,更严谨的要求,不仅是身,心更累。
  但是,学到的也更多。
  五点四十,他被手机闹钟震醒了,梳洗了一下,挑了两件得体的衣裳,就打车去了阳城大饭店,毕竟专车接送那是重要角色才有的资格。
  “啸哥。”“林哥儿。”“到了啊。”刚下车,就看到门口几个负责招呼的新人,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林啸回了一下,进去了。
  里面,已经被剧组包了下来,毕竟人不少。不过座位也是有讲究的,导演,执行导演,总监,以及其他几个总管,大牌在一座。剩下的二线主管,一线明星坐一桌。再往外面,才是不知名的新人,狗仔队。林啸再怎么得器重,现在也没有资格坐到前面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林啸一口酒都没沾,虽然无聊,但是也没有走,和同桌的孙雷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刘颂德很不幸和他分在了一桌,脸色一直不好看,阴沉地灌着酒。
  这种饭局,通常吃的时间很长,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大家都喝开了。男人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女人们一个个红霞半掩,笑声不绝于耳。
  “哎,其……其实……实我也不喜欢这种饭局。”孙雷红着眼睛,他酒量也不好,被灌了几杯,现在说话都吞吞吐吐,眼看是不行了。
  “不喜欢也得来啊。”林啸笑着说“这还好,至少能吃饱,要是到金鸡晚宴,金马晚宴,吃饱的机会都没有,大家一个个端着酒杯四处逛,联系人脉那才叫累。”
  “切,说的你好像去过一样,嗝!”孙雷打了个酒嗝“那种场所,才是我们最终的目标……不!不对!我们最终的目标在奥斯卡!金……金鸡只是第一步!”
  “是啊,两位觉得金鸡不算什么。可对我们来说,金鸡就是顶天的荣耀了。”刘颂德酸溜溜地说,冷哼了一声,对林啸旁边的人说“兄弟,换个位置。”
  那个人倒没喝什么酒,白了他一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刘兄弟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吧?”
  刘颂德脸顿时沉了下来,他从桌子上拿起酒杯,笑着转了一圈,来到林啸面前,俯下身轻轻说“你在这儿快活,不看看你的小宫女?她可是比你‘更快活。’”
  更快活三个字,他咬重了音,随着下巴一抬。林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眉头就皱了起来。
  秦心的容貌,可以说在这个剧组一枝独秀。不少男人都在觊觎这朵娇花,此刻的她,正红着脸坐在一张人极少的桌子旁。桌子上有几个凉菜,周围坐了五个男子。其中一个,正是林啸面试那天见过的钱经理。
  让他皱眉的原因是,钱经理的手,正放在秦心的手上,虽然在桌子下面,但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却是一清二楚。
  “我记得,秦大美人可是你的‘好朋友’吧?”刘颂德的声音高了起来,故意让这一桌人都听到“可惜,我和秦大美人不熟,攀不起这个高枝儿,林老兄不去看看?”
  桌子上的人,有醉的有醒的,这一眼看过去,立刻就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林啸。”孙雷装醉,把脑袋靠近他,悄悄说“别去,那是投资方的人,钱经理,负责道具。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
  “林哥儿,就当没看见好了。这种事情,咱们的身份没法去捅,现场还有这么多狗仔队,没准儿已经有人收到相框里了。”另外一名新人也劝道。
  刘颂德冷哼一声“是啊,谁叫她不是我朋友呢。”
  说完,他就端着酒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两道目光却刀子一样看着林啸。
  “刘哥,他会去?”刘颂德身边聚集的人自然是看不顺眼林啸的,自从进了剧组以来,林啸的独占鳌头,让他们恨得牙痒痒,新人谁不想自己能这样出头。当自己演技不够,又眼红别人的成就时,羡慕自然就像妒恨转变。
  此刻,这几个人都觉得从来没这么解气过!
  “会不会去都没关系!”刘颂德咬牙切齿地说“我一直在等着这个趾高气扬的东西松懈的一天!我就是不明白,凭什么陈导说他比我演得好!没有他,我能在所有人面前得了角色又丢了角色?!没有他!我能被卡两次?!”
  “偏偏我还和他住在一个房间,为了不看到那张令我厌恶的脸,每次都等他休息了我才回去!我就是知道,他肯定对秦心有想法!也是,她这么漂亮,身材又好,哪个男人对她没想法!你瞅瞅另外几个投资方想捧的新人,哪一个比的上她?!”
  “他这次,去了肯定搅黄钱经理的好事。不去,这一桌的人都会看不起他!”刘颂德的怨气全部爆发出来了“我忍了这么久,就是想看看这种小人能得志到什么时候!”
  旁边的人笑了起来“妙啊,刘哥,他这里得罪了投资方,过几天去乌兰布通,能有他好日子过?”
  “而且。”另外一个人眼睛也转了起来“听说……乌兰布通看他不顺眼的人,可不止我们几个。”
  “等着看戏吧!”刘颂德毒蛇一样盯着对面的林啸,毫不掩饰隐藏在心里几个月的怨毒,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几个人,都打了鸡血一样看着对面。
  林啸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拿起杯子在手里转着。根本没看刘颂德一眼,眼光落在钱经理和秦心那边。
  演艺圈,漂亮的女人好混,也难混,看她自己怎么想。
  他想的是,如果秦心推开了对方的手,那么他肯定会过去。不说别的,光是见过这么几面,他就不能无动于衷。但是如果秦心自己靠过去了,那他以后恐怕再也不会和对方那么说话了。
  不过,他注意着秦心的神态,好像真喝了不少,她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
  一桌的人都没说话,有人再次劝起了酒,缓和气氛,但大家的眼神都有意无意地扫向钱经理那一桌。
  忽然,林啸的目光缩了一下,他清楚地看到,钱经理的手滑到了秦心的大腿上。
  现在是夏天,女人大多穿裙子,而钱经理肥厚的手掌,就落在了秦心光滑的大腿之上,并且正要顺势往里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