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你是不是不打算负责?]
  周遭沉寂,沈嘉彦微哑的嗓音低低的,松松懒懒地从手机里传来,轻慢的语调勾耳又邪气。
  夹杂着微弱杂音的戏谑,传出的瞬间,就像是一颗炸弹似的,掀起了惊涛骇浪。
  钟婷手微抖,整个人僵硬得像美术室里的石膏雕像。她根本反应不迭,掐断外放时语音时,糟糕的内容已经播放完毕了。
  “什么负责?负什么责?”许昭意懵了一秒钟,“我还是个孩子,我怎么能听到这些,你们要记得自己可是高中生啊。”
  “这你得问沈嘉彦,他整个是一神经病。”钟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郁闷地抓乱了长发,“本来你生日后,我都对他敬而远之了,结果后来跟学生会的朋友出去玩,他差点把人给揍了。”
  “……这是什么神展开,你被人调戏了,他英雄救美?”许昭意眸色复杂。
  “英雄救美?拉倒吧,”钟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当时还勾着个漂亮小姐姐谈笑风生,哪里会在意我?再说他要打的人是我们会长,我当时差点摔了,人家只是出于好心扶了我一把,结果闹了这么一出。”
  她冷笑了声,“沈嘉彦绝对是想瞎添乱,如果我以后在学生会被穿小鞋,沈嘉彦功不可没。”
  “所以你俩,当晚由恨生爱?”许昭意突然想笑。
  “那倒不是,我这人有个原则,我不好过,别人就不能好过,”钟婷摇摇头,不自在地低了低声音,“所以我搅乱了他的桃花,当着小姐姐的面,就把他给……给强吻了。”
  她痛苦地捂了捂脸,“可我他妈事后才想起来,这是老子的初吻,初吻啊!”
  许昭意忍不住“我操”了下,笑得前仰后合,拍手称快,“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啊钟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别笑了!”钟婷做了个深呼吸,维持着风度,好让自己不要骂人,“你以为之后会有什么浪漫故事吗?没有,并没有,沈嘉彦这个狗东西借着把柄要挟我,天天使唤我做牛做马,简直禽兽不如!”
  “算了吧,像你这种颜即正义的人,迟早乐在其中。”许昭意擦了下眼尾笑出的眼泪,眸底蒙着层雾气,勾着点笑音,“不是我看不起你姐妹儿,你真的太没骨气了。”
  “那你跟大佬算什么?你俩之前不对付,现在不也是大型真香现场嘛。”钟婷抬眸,完全不服气,“我都没调侃你,你居然好意思嘲笑我。”
  她嗤之以鼻,“到底是梁静茹给了你勇气,还是郁可唯给了你盲目自信?”
  “我们那不算不对付。”许昭意果断否认。
  “你被夺舍了吧,以前你不是这么说的。”钟婷跟见了鬼似的看着她,“之前我每次说大佬对你有意思,你都是不搭理、不支持、不在意。”
  “我这叫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许昭意振振有词,“我总不能自恋到,动不动就说别人对我有意思吧?”
  钟婷的视线无意晃到不远处,继续复盘,“那第一次见面呢?你还说大佬也就那样吧。”
  “我那不是站得不耐烦了,迁怒了吗?”许昭意理直气壮。
  钟婷顿了几秒,眸底划过一丝狡黠,似笑非笑,“可你当时还说,旁边的小哥哥比大佬帅多了。”
  “等等,”许昭意感到不太对劲,迟疑了几秒,“这句是什么时候提的?我好像——”
  话没说完,许昭意突然反应了过来。
  钟婷笑吟吟地摊了下手,虚假地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遗憾表情,看热闹不嫌事大。
  许昭意的目光掠过车窗玻璃,触及梁靖川不超过自己四米的身影,瞪了钟婷一眼,“你故意的?”
  “婷崽没有,婷崽不是,婷崽不知道。”钟婷无辜地睁大了眼睛,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是你姐,”许昭意后槽牙咬合,“你就这么栽赃嫁祸陷害出卖自己亲姐姐的吗?”
  “麻烦你严谨点,”钟婷心安理得又无动于衷,“表的。”
  “……”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许昭意的小脑袋上缓缓打出个问号,格外不爽地腹诽了诸如“表姐不是亲人吗、表姐就能坑害吗、表姐就活该没人权吗”的几百条弹幕。
  完全不给许昭意追责的机会,梁靖川已经走近,钟婷扭头甜甜地喊了声“姐夫好”,利落地起身腾地方,动作干脆又自觉。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即便是有1/4血缘关系的姐妹,也会有关系易折如薄纸、情分脆弱如塑料的一天——
  有福未必同享,但有难必须同当。
  最后钟婷还不忘挥手说再见,“那我不打扰你们独处了,祝相处愉快。”
  愉快你大爷!
  梁靖川就站在在她身后,近在咫尺。他低头附在她耳旁,沉哑着嗓音问,微热的气息悉数洒在她身上,像是在缓慢凌迟,“哪个小哥哥,嗯?”
  许昭意一个激灵,“我哪儿知道啊,我根本没说过这句话。”
  她几乎想跑,也真的直接往外走。
  “是吗?”梁靖川淡淡的,没多少情绪。
  “她刚刚瞎编着玩戏弄我的,我就是没有说,”许昭意轻哼了声,懒得搭理他,“我是这种会犯花痴的人吗?你根本不信任我。”
  “你运动会的时候,还说过喜欢别人。”梁靖川平平静静地凝视着她。
  “我哪有?”许昭意反驳了句,反应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莫名觉得好笑,“我就是随口一提啊梁靖川,而且只是照片而已,你是醋缸吗?”
  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她压根没往心里去,都快没印象了,他居然还惦记着。
  过了街角,还没听到他搭腔,许昭意有点摸不透他的意思,不确定地回眸,“你到底——”
  不过说了三个字,她猝不及防地被他锁住手腕,被拽得一个趔趄。虚搭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她整个人被拖进角落里,狠狠按在了墙上。
  “你干嘛啊?”许昭意缩了下肩膀,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
  微润的额发下眸色沉沉,梁靖川捞着她的腰身箍向自己,指腹拂过她的脸颊,一寸寸的,“交代完了再走。”
  “我交代什么啊?”许昭意气笑了,微扬起脸颊,“你这是不讲理梁靖川,你刚刚到底有没有听我讲,我真的没说过,她跟我开玩笑坑我呢。”
  梁靖川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解释,低头去吻她的眼睛,薄唇贴着她的侧脸,细密地往下落,一路往修长白皙的颈侧流连。
  “不对啊,咱俩当时还没好上呢,就算我真说了也没什么吧?”许昭意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她伸手推了推他,梗着脖子抗议道,“我现在就要夸别人几句,你能怎么样?”
  仅一寸的距离,温热的气息弥漫。
  梁靖川终于停下来。湛黑的眸色渐深,他紧紧箍住她的下颌,低头靠近她,喉结上下微滚,淡淡的嗓音喑哑又沉冷。
  “你敢说一句,今晚就在床上给你过个成人礼。” .
  第60章 意乱情迷
  许昭意被他这句炸得不轻,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眸色复杂的僵着, 缓了好一会儿, 停止运转的大脑才反应过来。
  “我才17岁梁靖川,我未成年, ”她面无表情地抬眸, “你现在就想当畜牲了是吗?”
  梁靖川湛黑的眼眸自下而上打量过她, 唇角微妙地弯了下,轻佻的、漫不经心的, 还有说不出来的意味深长。
  “不进去也能做,许昭意,”和近乎轻浮的话不同,他的嗓音沉冷, 没多少情绪, “你想试试吗?”
  许昭意眉心一跳, 咝地倒吸了口气, 直接抬手捂住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快闭嘴吧梁靖川!”
  她实在好奇,他怎么能面不改色地将这么下三路的话说出口,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还挺平静, 甚至坦然。
  许昭意没意识到这个动作其实有些暧昧, 直到微热的呼吸洒在她右手虎口, 细细密密地, 挠人心尖。
  她莫名感到心虚, 偏开了视线,“我们走吧?”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想缩回自己的手,只是刚一挪动,就猝不及防地被他扣住手腕。梁靖川锁着她的腕骨,朝自己身前一带,揽住了她的腰身。
  这种时刻适合接吻。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停住了动作,没说话,视线就这么落在她身上,淡淡的,存在感却强烈。
  “你怎么……”许昭意怔怔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微妙的氛围在空气中蔓延。
  傍暮时分的光线并不刺眼,散入稀疏的空气里,穿过婆娑的枝叶,撒下斑斑驳驳的影子。附近的马路上川流不息,来往的车辆声和行人的说话声混杂在一起,像电影拉远了的镜头,融入了背景里。
  梁靖川垂眸看着她,湛黑的眼眸沉而冷,像初春未消融的雪,有种特殊的清冽。
  许昭意能看到在他眸底,一个模糊而朦胧的自己。
  她也没挣开他,弯翘的睫毛轻轻一眨,她踮起脚尖,闭着眼睛凑近他。
  她和他纠缠在一起。
  忽然而至的吻,梁靖川身形微微顿住。
  她的动作很轻,也很单纯,只是难得她主动,覆盖上来的薄唇柔软,直勾得人喉咙里发渴,情迷意乱。
  就在她打算一触即离时,梁靖川低下头来,捞起她的腰身箍向自己,压上了她的唇。
  反客为主。
  周身笼罩的是他的气息,唇间入侵的是他的唇齿。梁靖川冰凉的手指掀开她衣摆,贴着腰线上移,覆盖住她身前。他将她死死抵在了树干上,隔着那小块布料轻捏柔按,靠她更近,也吻得更深。
  习习的凉风拂面而来,吹得藤萝和枝叶簌簌作响,婆娑的树影落在人面颊上。
  完全陌生的体验,就像有股电流泛着细微的战栗,流窜向四肢百骸。许昭意耳尖发麻,遭不住地想逃开他,只是刚挪动了下,就被他反剪双手按在身后。
  “不要这样。”她轻啜着气仰面,小声抗议,“这里会有人的。”
  “看不到你。”梁靖川低着嗓音,漫不经心地敷衍了句。
  这地方确实隐秘,野生的藤萝和绿化带的树影都做了庇护,影影绰绰,隔断了外面窥探的视线。如果不是绕过草地走进来,根本发现不了有人猫在这。
  许昭意还想拒绝,只是刚张唇,所有声音都被他吞没在了唇齿间。
  并不是故意拿乔,她就是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在外面,有一点儿羞耻。
  回想起来,他好像没有一次浅尝辄止。他这人其实很强势,也就看着松散好说话,拿定了的事,就不容半分置喙和反抗。
  但他之前其实没怎么碰过她,至少没动过真格,不会直接那什么她。
  大约不满她的走神,梁靖川眸色沉了沉,箍着她手腕向下扯去。迫她仰颈的同时,他手上陡然失了轻重,罩着她身前狠狠捏控,力道有些重。
  许昭意难受地呜咽了声,眸底起了层水雾。
  随着她的动作,穿着戒指的项链的从领口划了出来,意乱情态尽数落入他眼底。
  梁靖川略松了手劲,沙哑着嗓音问了句“弄疼了吗”,安抚性地揉了揉,抬手去擦她眼尾被折腾出来的泪。
  和他温柔的语气相左,他根本没打算放过她,更没打算征求她的意见。梁靖川勾住她的下巴,挑开她的齿关。
  呼吸再次压下来,他没有丝毫空隙地占满她整个人。
  许昭意挣他不过,也不太想挣开他,索性任他鱼肉,闭着眼睛承受。
  交谈声忽然从拐角处传来,被风卷着吹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