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听大神讲故事
  虽然放了话,但事实上晏小钥并没有什么头绪。
  金月月尽忠职守地把她送回了住的地方,她一看时间都十多点了,就想留她一起挤一晚上算了,但金助理是个有原则的小胖妞,说这个点其实也不算太晚,就直接倒车回去了。
  萧湘也还没有睡,坐在床上端个电脑噼里啪啦敲着,大概是又在赶稿,等晏小钥洗漱完了躺上床,她才问拍摄顺不顺利。
  一开始没入戏,中间还挺顺利,最后却陷入了僵局——晏小钥回顾了这一整天,也说不出来这算是顺利还是不顺利。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把千年以后从金棺里惊醒过来之后的这段戏给演好,就没有和萧湘细说。
  但想来想去,她觉得自己是钻进了死胡同,没办法……又拉着萧湘把剧本里的节目当成故事给她讲了一遍,问如果是她,会怎么办?
  萧妹纸脾气直性格刚,也还没有遇到过所谓的真命天子,想也没想就拍板:“这还用问嘛,直接弄死。”
  看,就是这么爽快!
  晏小钥绝望地一卷被子,抱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决定天大的事情先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再说——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事实上明明累得很,她却一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第二天叫醒她的是手机铃声。
  她迷迷糊糊地接起来,才说了句“你好”,就听到楚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都这个点了,还能睡得这么香,看来小金是白担心了。”
  楚大神?!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彻底醒了。
  看来是金月月已经跟他把事情都汇报了,才引得他大早上屈尊降贵地打这个电话过来——她猜的半点没错,因为大神紧接着就说:“我留给你的作业,你是到现在都还没想出个结果来吗?”
  晏小钥支支吾吾的,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楚大神似乎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你先起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虽然不知道大神要讲什么故事,但他特意打这么个电话过来,肯定是有用意的——晏小钥弱弱地说:“已经起来了,你说。”
  说实话,楚锐是真的不适合讲故事这种技术活。故事要讲得绘声绘色才好,偏他不但往简洁了说,还讲得干巴巴的,好在声音好听,逻辑也很清楚,能讲得明明白白的。
  他说的是一个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大小姐,看上了一个出了名的浪荡子——浪荡子家里条件是不错的,但他本身的名声实在不好,花名在外,还看上了一个女明星,放话说一定要娶回家去。大小姐的家里人看重名声,是决不肯把女儿嫁给这种人的。但架不住大小姐真的喜欢,宁可离家出走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也要嫁给浪荡子。
  这是一个和楼兰新娘没有半点关系的故事,但晏小钥还是认真听了,还问了一句:“然后呢?她嫁成功了吗?”
  心里还想着应该是没有成功,毕竟那浪荡子已经有了想娶回家的人——浪子回头金不换,言情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但楚大神说的大概不是言情小说。
  就听他轻笑了一声,说:“自然是嫁成功了。”
  晏小钥愣了一下。
  楚锐说:“不但嫁成功了,还让浪荡子收心了几年,养了两个儿子,很是过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他语气淡淡的,但晏小钥还是抓住了重点:“几年?”
  楚锐笑着说:“大概也没有几年吧,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说好听点,是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难听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了。
  那浪荡子安分了几年,还是没受住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会有三次四次,然后就再也收不住了,不过他还知道自己是有老婆的,没敢明目张胆的来。可惜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最后还是被大小姐知道了——她那么喜欢他,为了嫁给他甚至和家里人决裂,前前后后牺牲了许多,这么看来退让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但跌破人眼镜的是,她提出了离婚。
  晏小钥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然后忍不住叫好:“就该离婚!那种花心大萝卜还留着做什么,就应该剁吧剁吧炖排骨汤喝!”
  楚锐都被她这话给逗得噗一声笑了出来。
  她又问:“那大小姐有没有逆袭,把那个浪荡子的脸狠狠打肿了?”
  他顿了顿,才说:“没有。”
  晏小钥咦了一声。
  楚锐说:“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把那个她曾经不计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的位置,又重新让了出来,就离开了。”
  晏小钥对这样的结局表示无法理解。
  “其实不只是你不明白,她的儿子也不能理解。”楚锐顿了顿,才继续说,“所以后来就忍不住问她,是不是已经厌恶到不行了,才会一刻都不想多待转身就走,还离得远远的。结果她说正好相反,不是因为厌恶,而是依然喜欢。”
  “她说,人这一生太短暂,因为是真的爱过他,所以就放他自由,让他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爱不应该是束缚,而是看他活得开心,自己能开心。”
  “扭头就走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怕自己开心不起来,反而要伤心——人一伤心,就会不理智,会做出不应该做的事情,到那个地步,就什么都消磨光了,所以远远地走开,是想在彼此心里,留下的印象依旧是美好的。”
  “有时候一段感情走到末路,不是因为不爱了。”
  晏小钥从来也没有想过,能从楚锐嘴里听到这么感性的话。
  虽然这些话,他也许只是照搬全抄,但他能记得这么清楚,并且一字不落地说给她听,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她陷入了沉默,电话那头楚锐也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问:“你是想说,楼兰新娘其实并不恨那个男人?”
  楚锐说:“至少不会全是恨。”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但也不会全是爱。”
  这样的提点其实已经很直白了,让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一点点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