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虽然这么想很小人,可蔡怡心不觉得这么想不对,唯一对不起的就只有对蔚芷蓝的,即使蔚芷蓝为了欧城东去接了这个任务和受伤了,她都不会动过更改媳妇的念头。
  “阿姨,你可以帮我把被子掀开,让我看看我的腿吗?”蔚芷蓝在蔡怡心思绪转动期间,缓缓的问道。
  蔡怡心一听蔚芷蓝的话,突然心里一咯噔,似乎想到些什么,她小心的问:“芷蓝为什么突然想看你的腿?”
  “我总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你让我看看我的腿吧。”蔚芷蓝直视蔡怡心,眼睛里面有着期盼,这让蔡怡心为难起来。并且已经意识到,蔚芷蓝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双腿有问题。
  这让蔡怡心不知所措起来。
  蔚志勋在一旁说:“丫头醒过来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先别管,爷爷在这里,你还怕什么?”
  也许是蔚志勋的话,让蔚芷蓝打消了看双腿的意思,朝着蔚志勋说:“爷爷,你不是在北京吗,专门为了我回来的吗?”
  “恩,你妈妈要不是瞒着我,我早就过来了。”蔚志勋对此很有意见,或许他来这里,医院就会多派些专家坐镇,说不定丫头的腿就能保住。为此,蔚志勋对杨慧颇有微词。
  却不是现在,在这里说的!所以他一直都坐在一边不说话。
  “对不起爷爷,让你担心了。”
  “没事,你只要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知道吗?丫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就要坚强,这是作为我蔚志勋的唯一一个孙女应该具备的素质。”蔚志勋气势全开,一股强大的压力直逼蔡怡心和蔚芷蓝,让两个人心底忍不住敬畏。
  尤其蔚芷蓝是个军人,对老一辈人,尤其是上过战场的人的气势尤其尊崇,要不是她此刻躺在床上,她恨不得立即敬礼。
  “是的,爷爷。”蔚芷蓝双眼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双腿的位置,却没有因为这样而就不理会蔚志勋。
  杨慧回来,蔡怡心急忙要求离开。
  她拿着包包站在原地,对蔚芷蓝说:“芷蓝,阿姨公司还有事情,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好的啊姨,请帮我转告城东,有空就来看看我吧,没别的意思的,我只是想见见他。”蔚芷蓝低声轻轻的说。
  这样的蔚芷蓝让人看着就觉得怜惜。
  “好的,我会帮你转告的,说不定待会儿城东就来了,他本来就是和我一起来的,只是公司有事才回去的,会来的。”蔡怡心此刻觉得,如果欧城东不来看看蔚芷蓝,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蔚芷蓝分明还是爱着欧城东,却因为知道分寸而让自己这么委屈,她应该不会做出破坏别人的家人的事情的。
  为此,蔡怡心觉得,欧城东是应该来看看。
  “恩。”她看着她腿的部分,轻声的说:“谢谢你,阿姨。”
  杨慧看见蔚芷蓝这个样子,有些担心,是不是蔚芷蓝已经对自己的双腿有了怀疑。蔚芷蓝不是傻子,她很聪明。这让杨慧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如果蔚芷蓝真的怀疑自己的双腿,还能如此镇定,她一定能撑过去。
  “那我走了。”蔡怡心急忙离开。这样的场合,多待一会儿都是令人窒息的难受。
  蔡怡心离开后,蔚芷蓝突然看向杨慧,眼睛里面多了一抹脆弱:“妈,你告诉我,我的腿是不是好不了了?”
  她不傻,这些人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惜,而蔡怡心本来一心向着林嫣然的,此刻却答应让欧城东来看她,还自动开口安慰,这就说明,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刻,她身上能发生的,就是腿出现了问题。
  她很想看看自己的腿,只是身子也不怎么动弹得了,更别说坐起来,只能将期盼放在杨慧的身上。
  “你好着呢。”杨慧勉强扯开笑容,看了一眼蔚志勋,见后者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她自己开口安慰,纵然知道,这样的谎言很快就要揭穿,她也不得不撒谎。
  如果蔚芷蓝现在就受不住的发狂,对她的伤势毫无好处。
  “是吗?我怎么感觉不到我的腿。”
  是的,这就是此刻蔚芷蓝的感觉,之前一直没问,是因为找不到形容词形容此刻的感觉。
  杨慧干笑:“傻孩子,瞎说什么呢,你的腿只是麻醉没过,当然感觉不到,你好好的睡一觉,等麻醉过了,就可以感觉到了。”
  “我睡不着。”蔚芷蓝可怜兮兮的看着杨慧,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实是在下意识的抗拒一个事实,一个可能发生的事实。
  那就是她成为残废的可能。
  “睡不着,那想聊天还是?”
  “妈妈陪我聊天?”蔚芷蓝问。
  “恩,想聊什么?”杨慧忍着心里的悲恸笑着。
  “妈妈,其实我很爱城东。”蔚芷蓝突然哭了起来。
  蔚志勋狠狠的叹了一口气。蔚芷蓝泪眼婆娑的看着蔚志勋,继续说道:“爷爷,我知道你觉得我没有用,可是我真的很爱他,为了他,我情愿顶替他去出那个任务,纵然知道那个任务很危险。有可能连命都没有,我都心甘情愿。”
  “芷蓝,别说了。”杨慧已经泣不成声,她所料想的结果都一一的在实现,她最怕的,就是这个事情。她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之前说放下了,她都不相信,没想到却是事实,那么,如果让蔚芷蓝知道了她的腿的事情,那蔚芷蓝怎么接受得了。
  整个病房都是哭声,有蔚芷蓝的,有杨慧的,就是蔚志勋,都偷偷撇开脸去擦眼泪。
  蔚芷蓝哭着哭着就累着,不知不觉睡下去了,睡过去的时候还在说:“我真的很爱他的,妈妈。”
  黄昏,夕阳无限美好,橘黄色的晚霞在空中仿佛水浪一般荡漾着,一层接着一层显得异常美丽。就如美丽的姑娘,将她的美丽的黄色裙摆铺满整个天空,和蓝天白云嬉戏,既调皮,又让人心中舒畅。人们不断的仰视着她,欣赏着她。
  似乎大地都沉浸在这个美好之中,却有一个地方是例外。
  军区医院的病房内就是另一番景色。
  此刻的蔚芷蓝,不断的挣扎,将床头边的东西全部扫在了地板上,她母亲过来想要抱着她,避免她伤害到她自己,却被她给推开,连她自己,都差点从病床上掉下来。看得杨慧心惊胆战,跌跌撞撞的又跑过来,想要将蔚芷蓝抱住。
  蔚芷蓝一边摇头,一边拉扯着自己的头发,脸上带着一股疯狂,似笑似哭的样子,让人看着不禁竖起了寒毛。
  从她的口中,不断的说出一些不相信的话。
  “不,不会的,我的腿还在,妈,你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我的腿还在,你是在骗我的,你们都是在骗我的,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的。啊!为什么这样对我。呜呜~”
  蔚芷蓝的病房发出悲戚的哭喊,然后就是东西乒乒乓乓掉落在地板的声音。
  好多玻璃制品都被摔碎,可想而知里面的激烈。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因为病房的门关着而看不到。仍然还有很多人围在了病房门外。
  即使这里是军区医院,也还有很多军人家属会在这里就医,八卦的人自然就多。不一会儿,病房外面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大家都一个劲的听里面发生的事情。
  蔚芷蓝是这样发现自己的腿没了的。
  上午,她哭累了睡着之后,蔚志勋随后离开,而杨慧独自留下来照顾蔚芷蓝,这几天她都很少睡觉,一直在照顾着蔚芷蓝,因此有些累了,所以不小心趴在床边睡着了。连蔚芷蓝醒过来都不知道。
  而蔚芷蓝睡了一觉醒来过后,发现蔚志勋已经不见了,想着应该是回去了,而杨慧正趴在她的病床边上睡着了,看杨慧眼底的黑影,她就知道,杨慧最近很辛苦,应该是为了照顾她,连觉都没有睡好,她有些心疼。
  看见杨慧睡得不安稳,虽然房间里面的温度不低,可还是容易感冒,因此蔚芷蓝想要给杨慧盖些什么。而她自己病床上的被子很长,她就扯着,想用这个被子分一部分出来帮杨慧盖一下,结果扯开了被子,发现腿有些不一样。
  也说不出什么的不一样,想到之前想看一看腿,却让蔡怡心拒绝了,因此,她心底的疑惑更加,于是伸手一摸,发现应该有腿的地方,空荡荡的,手中摸到的,只有棉被,下面应该存在的腿,似乎不见了,这让她吓得浑身的冷汗都出来了。
  蔚芷蓝咬牙,用尽力气,狠狠的掀开被子,却见到病床上面,属于她的腿的地方,真的没有自己的腿。大腿以下被白色的纱布包着,上头渗透出了一些血迹,将她的双眼都刺得通红一片。
  几乎是立即的,她放声尖叫起来。
  “啊——。”
  那么恐惧,那么切斯底里的尖叫,将杨慧从睡梦中惊醒,她完全是直接弹跳起来的,还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当她看见蔚芷蓝一只手拿着被子呆呆的看着床上的样子,她整颗心都往下坠。蔚志勋不在这里,已经回军区大院休息去了,而此刻病房只有她一个人,她好怕蔚芷蓝发起狂来,光靠自己制服不了她,于是偷偷的按了铃,叫护士过来帮忙。
  就在她按下警钟的时候,蔚芷蓝再次尖叫了起来,吓得她急忙扑过去,将蔚芷蓝的身子按倒在床上:“蓝儿,你听妈妈说,你要冷静下来,听妈妈说。蓝儿。”
  “我的腿,我的腿……。”蔚芷蓝浑身不断的颤抖,如风中残烛,而脸色煞白得如白纸一般,口中不断的呢喃着我的腿,让杨慧听着,整颗心都要碎了。
  “蓝儿,你的腿是没了,可是你要坚强,腿没了咱不要紧,有命在,什么都有可能的,蓝儿。”杨慧急急得说着,脑子里不断的搜索着自己应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借此来让她不要崩溃,让她有活下去决心。让她勇敢起来,对生活有期盼。
  “你骗我,妈妈,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我的腿没有事。”蔚芷蓝也不挣扎,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任由杨慧压着她的身子,她却不动:“我一定是在做梦,因为我很痛,所以产生了幻觉,一定是这样的。”
  蔚芷蓝一边说,一边不断的摇头,纵使她的头发有一部分卡在了病床边的铁架子上,这么一摇头,头皮都要被扯下来,她对那些疼痛都没有感觉到似得,依旧不断的摇头。
  “蓝儿,你一定要坚强啊,为了妈妈,为了爷爷,你一定要坚强啊,爷爷老了,妈妈也只有你啊,蓝儿。”杨慧自己都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没有空,也不敢伸出手来将脸上泪水擦干,任由眼泪滴落在床上。将她整张脸弄得狼狈不堪。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蔚芷蓝像是傻了一样,只是重复这样的话,和一开始挣扎不休的样子形成强烈的对比,这样让杨慧更加的担心。
  她将蔚芷蓝的身子抱在怀里,不断的抚摸着她的背:“蓝儿,你看看妈妈,你还有妈妈,妈妈不能失去你啊,只是腿,只是腿没了,你还有很多的东西,咱们还有希望的,咱们坚强起来,好不好?妈妈求求你了。”
  可是,任凭杨慧怎么求,蔚芷蓝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不断的摇头,双眼中似乎是空洞的,她听不见任何的东西。或许,就连她自己说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突然,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双眼中顿时又有了东西,她急切的看着杨慧,问道:“城东呢?妈妈,城东为什么没有来看我,是不是觉得我的腿没了,不好看了,所以不理我了,城东呢?妈妈?”
  蔚芷蓝很紧张的样子,看了杨慧之后,还没等杨慧回答,又四处乱看,嘴巴里面却叫着欧城东的名字,还想推开杨慧的身子,自己下床去。
  杨慧不让她得逞,死死的按着她,她就双手不断的比划着。
  杨慧没有回答她,没有告诉蔚芷蓝,欧城东自从她受伤之后,就只出现过一次,再想到之前蔚芷蓝说她还很爱欧城东的那些话,和那个样子,杨慧的眼泪更是掉得凶猛。她不断的摇头流泪,哽咽得没办法语言。
  医生和护士急冲冲的赶了过来,首先看见的是病房内的一片狼藉。地板上是刚才蔚芷蓝发狂之后,将病床前面的东西扫到了地上弄成的,玻璃碎片什么的。
  连她自己盖的被子也被丢在了地板上,此刻正被杨慧踩着,而杨慧浑然不觉,就算是知道,这个时候,也无暇顾及被子了。
  病床上,杨慧死死的抱着蔚芷蓝,哭成了泪人儿,而蔚芷蓝看似平静,手却死死的握着拳头,太阳穴的青筋都迸出来,使得她整个人都像是个绷紧的弹簧,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而且,她的表情很不正常,似笑似哭的样子,让人看着就觉得瘆的慌。
  “医生,快来看看我女儿,她怎么会这样?”
  杨慧也发现蔚芷蓝有些正常,她的情绪起伏得太快,最后脸上似哭似笑的样子,让她的心不断的颤抖。生怕蔚芷蓝有些什么事情,这样她也不用活了。
  护士急忙上前,帮助杨慧,将蔚芷蓝制住,不让她继续乱动。
  医生则上前,给蔚芷蓝检查。
  医生掰开蔚芷蓝的眼睑,看她的瞳孔反应,而蔚芷蓝却看着医生,那双眼睛里面的东西,让医生看了都心里发毛。
  “医生,你是不是来看我的,那你把腿还给我,我知道肯定是你把我的腿拿去了。”蔚芷蓝就这么盯着医生的眼睛,说着这些话。将医生吓得不得了。
  这已经不是正常的人应该有的反应。
  ☆、195 为何不是蓝色妖姬?
  杨慧也被这样的蔚芷蓝吓坏了,哭着问:“医生,我女儿怎么样啊?”
  “病人刚刚失去双腿,精神状态不好也是正常的,作为家属,你们多安慰她一下吧。”医生轻叹着,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子失去双腿,没法不叫人感叹惋惜。
  “是啊。”旁边的医生助理也说道:“夫人,这是心理问题,我们外科医生没办法呀,你们得请个心理辅导师来,很多人做过了截肢手术,都会有这类型的心理特征,因为他们无法接受自己成为残疾的事实。”
  “你说谁是残疾?你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你敢说我是残疾。”蔚芷蓝一听残疾了两个字,拼命挣扎起来,就连杨慧和一个小护士联合都无法按住蔚芷蓝的身子。
  蔚芷蓝朝着医生挥舞着双手,似乎要冲过来掐死医生,而杨慧和小护士则被她甩开,她自己差点就要掉到地上。
  医生当机立断,直接上前,将早就准备好的麻醉剂打入蔚芷蓝的身体里面,让她陷入睡眠之中。
  蔚芷蓝紧绷的身体终于慢慢的变软,最后瘫软在了被蔚芷蓝推开后,又急忙扑回来的杨慧的怀里,渐渐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