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
  “不会。”沈岁和说:“我打这种官司,跟你打不是差不多?”
  都不是擅长的领域,赢面不高。
  裴旭天想了想,“倒也是。”
  “而且,你知道江攸宁现在在哪上班吗?”沈岁和挑了挑眉,“金科,就在方涵办公室隔壁。”
  “你怎么知道?”
  “方涵跟小舅是大学同学。”沈岁和说:“上次我去金科,听说她去了。”
  小舅。
  叫得很顺口。
  沈岁和忽然愣怔了下。
  裴旭天笑,“还小舅呢?沈律,需要我提醒你吗?你离婚了。”
  沈岁和朝他扔了根笔,椅子往后一转,声音漠然,“哦。”
  “不过你们昨天到底怎么说的?”裴旭天问:“孩子怎么办?”
  “她带着。”沈岁和说:“我可以去看。”
  “你不争抚养权?”
  沈岁和摇头,在安静的办公室里,他的声音又闷又重,“我不可能带好那个孩子。”
  “而且,不想给江攸宁添堵。”
  昨天是裴旭天从热搜上看到了消息告诉他的。
  他专门下载了微博,把那个视频看了十几分钟,然后想都没想就开车去了江攸宁家。
  但站在江攸宁面前,他觉得孩子是该给江攸宁。
  那样的江攸宁,温柔美好。
  而他这里,什么都没有。
  -
  叮咚。
  曾嘉煦拎着果篮和几大盒补品站在江攸宁家门口,不大确信地问:“你确定我们不会被拿扫把打出来吗?”
  曾嘉柔淡然地瞟他一眼,“有点出息好么?表嫂那么温柔,怎么会!”
  “但……”曾嘉煦无奈摇头,“我真服气姑妈。”
  “不止你一个人服气。”曾嘉柔附和着,又摁了下门铃,“咱们说好了啊,爱别提。”
  曾嘉煦:“嗯?”
  “爱就不要在表嫂面前提起姑妈。”曾嘉柔科普道。
  “好。”曾嘉煦一万个同意,“不过……我们现在喊表嫂,合适吗?”
  曾嘉柔一愣,斩钉截铁,“不合适。”
  曾嘉煦:“要不我们叫宁宁姐?”
  “可。”曾嘉柔又按门铃。
  商量和决定就是这么快。
  曾嘉柔直接把微信备注也改了。
  “宁宁姐到底在家没?”曾嘉煦没空着手,抬脚踢了下曾嘉柔的小腿,曾嘉柔回头就朝他胸口挥了一拳,“我新买的裤子!”
  “你又不是只买了这一条。”曾嘉煦说:“快点给宁宁姐发消息,我手快要断了。”
  “好。”
  她拿出手机,戳屏幕发:宁宁姐,你在家
  刚打完“家”字,门就开了。
  曾嘉柔的手顿在原地,但不小心按了个发送。
  “啊啊啊,宁宁姐,我还以为你不在家。”曾嘉柔顺势从她哥手中抢了一点儿东西过来,拎着往家里拿。
  “我刚在洗头发。”江攸宁说:“没听到,不好意思。”
  “没事啦,反正我们也刚到。”
  曾嘉柔略有些紧张地坐在沙发上,眼神在她家里各个角落瞟。
  江攸宁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图,笑道:“慕老师不在。”
  “呼。”曾嘉柔松了口气,立马笑嘻嘻地:“宁宁姐懂我。”
  “宁宁姐。”曾嘉煦问:“她平时成绩是不是特差?看见老师就跟老鼠看见猫似的。就这,考北师还被夸死了。”
  “略略略。”曾嘉柔一脸骄傲,“有本事你也考北师啊,不知道咱家人对传媒行业意见大吗?”
  曾嘉煦:“……”
  北传没理,懂了。
  江攸宁笑着看他们兄妹互怼,从厨房端了果盘出来。
  曾嘉柔跟曾嘉煦的性格都很开朗,单是两个人聊也不会冷场,家里的氛围比平日热闹。两人聊天也都极有分寸,闭口不提曾雪仪跟沈岁和,哪怕沈岁和才是架构她们之间关系的桥梁,这条桥虽然断了,但两人仍旧巧妙地寻了另一条路。
  她很喜欢这兄妹俩。
  其实曾嘉煦跟她同岁,只比她小五天。
  她12.24,曾嘉煦12.29。
  几人聊起来也没有代沟。
  聊了一上午,中午江攸宁要请他们去外边吃饭。
  曾嘉柔非要带曾嘉煦去品尝北师的食堂,传说中北城最好吃的大学食堂。
  江攸宁拿着饭卡跟他们一起出去,路上曾嘉煦还被要了签名跟合影。
  在食堂吃饭,曾嘉柔安利了很多美食,江攸宁也跟着一起安利,最后曾嘉煦的面前摆上了近五种食物,味道各不相同。
  他觉得自己太浪费,还发了条微博,结果一眼就被认出在北师食堂。
  他在评论区回复:找我妹而已。
  结果就被沈岁和微信私戳:有江攸宁?
  曾嘉煦正吃得高兴,看见消息顿时脸色微变。
  他尴尬地回:说没有你信吗?
  沈岁和:照旧吧。
  曾嘉煦知道有些事儿不归他管,但还是忍不住发:哥,姑妈对宁宁姐意见真的很大,她昨天知道宁宁姐怀孕以后,失魂落魄地走了,我还是很担心她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沈岁和:知道了,我会处理。
  ——好好吃饭,别在她面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儿。
  曾嘉煦:好!
  他收了手机,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问:“7月25,我们乐队在北城体育馆开万人演唱会,你们要去吗?”
  曾嘉柔:“要!我要看纪星河!”
  纪星河是他们乐队的主唱,传闻中的天才词曲创作人,被认为是最有能力单飞,但一直在乐队待着的人,长得最帅,粉丝最多。
  曾嘉煦抬手一个爆栗,“我才是你哥!”
  曾嘉柔瞪他,根本不理他的话,反而安利江攸宁去看,“宁宁姐,一起去吗?他虽然菜,但他们乐队主唱、贝斯手、吉他手、键盘手都很可!”
  曾嘉煦:“……”
  来自亲妹妹的一万点暴击。
  江攸宁其实对乐队不感兴趣,但她很喜欢演唱会的气氛。
  那会儿也开完庭了,正好能放松。
  “好。”江攸宁笑着答应,“我要前排票啊。”
  “没问题。”曾嘉煦打了个响指,“超前排vvvvip。”
  最后,三人聊到了七月份的那场官司。
  江攸宁风轻云淡地扔下一个重磅消息——她跟沈岁和对垒。
  曾嘉柔听完以后,一时不知该佩服江攸宁的勇气还是该给沈岁和点根蜡。
  反正她觉着,这场官司无论谁赢,都是沈岁和输。
  江攸宁却笑,“各凭实力吧。”
  曾嘉煦坚定地拍桌子,“我站宁宁姐!宁宁姐必赢!”
  “我也站宁宁姐!”曾嘉柔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宁宁姐必胜!”
  江攸宁笑,不管两人说得是不是真心话,她都很开心。
  不是因为恭维,而是在曾家,也有人认可她、喜欢她。
  不喜欢她的,只是少数罢了。
  两人待到下午才离开,曾嘉柔直接回了学校宿舍,曾嘉煦去排练室。
  江攸宁目送他们离开。
  彼时夕阳西下。
  沈岁和的车就停在她家马路对面,他刻意换了一辆车,今天还戴了顶鸭舌帽。
  他看着江攸宁进了楼道才拿出手机,给曾雪仪发了条短信,尔后驱车前往lt;骏亚gt;。
  -
  “你知道了吧。”沈岁和开门后的第一句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