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抓外婆：“外婆，她们要报警……外婆！”
  外婆却从始至终都没转头，可温颜哭得厉害，外公到底看不下去，想来扶她一把。
  被外婆隔开：“你干什么！”
  外公张了张嘴：“孩子还小……”
  “小什么小！”外婆打断，“二十万，让我去哪里拿，你有钱你借她！”
  外公就不说话了，只拧着眉，半晌又看了温颜一眼：“那曜曜的事，咱们就别去……”
  “你给我闭嘴！”
  外婆忽然叫起来，“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坐下吃你的饭吧，一桌子菜还堵不住你的嘴。”
  她指着舅舅，“现在是你儿子的前程，轻重你都分不清吗？曜曜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以后你让他还怎么去学校，你儿子这官还怎么升？”
  “可颜颜……”
  “她自己惹出来的事儿，自己去解决。但曜曜这事儿，必须先给我解决了。”她朝周老师看过来。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今天当着亲戚们的面，你就给我做个保证，这事儿不管怎么，不能影响到曜曜和你弟弟。”
  外婆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好欺负的。那会儿在厂里，车间主任也不敢压榨她。
  周老师的脸色比温颜还白，一点血色也没有，她身体本就有些不稳，又站起来。
  “妈，您这是什么话？”
  从前外婆也苛待过她，两人不是没有闹过，那些矛盾，可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
  他们这样逼她，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她要是敢不答应，那就是不忠不孝！
  “我这是什么话！”外婆拍着桌子，“我还要问你，你教的是什么女儿。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时候惹出事来，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就是……扫把星，见不得咱家好！”
  “妈！”
  周老师声嘶力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可她看着外婆，几乎不敢相信，那就是生她养她的人。这么多年，不管怎么吵，她一直都在努力，想要忘记那些事。
  她还是记着，到底是一家人。
  可是一家人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怎么能闹到这种地步！
  她不相信，看着周胜，半晌声音才响起，干涸的，枯涩的。她问：“你打算怎么办？”
  舅舅如今俨然已经是领导的样子，对各种关系，谈笑自如游刃有余。可现在周老师问他怎么办，他却紧拧着眉头。
  “这件事，先吃完饭……”
  “现在就说。”
  周老师打断他。
  舅舅怔了下，大概没想到，周老师会说这种话。外婆却不干了，大喊：“周怡婷，你到底想干什么！什么事冲着我来，你逼你弟弟干什么！”
  周老师眼里有泪，却没有落下来，嘴角勾起来，都是讥讽：“大家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亲妈，这就是一家人。要借钱？谁还要借钱的？”
  她看过所有人的脸，闹成这样，还有谁敢开口。
  周老师的目光停在温颜那边：“我女儿的事，我自己想办法，你们周家的福……”
  她笑一声：“我也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