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婚吧
  面前是深棕色的雕花大门,洛霖琛站在门前,将钥匙轻轻插进去,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她走进大门后,一眼便看到面对门口的客厅沙发上坐着高大如山的男人,正面色阴沉地看着她。
  “昨晚你去哪了?又不接电话。”他的语气低沉,鹰眸如利剑,深刻的五官因为下沉的嘴角更显凌厉。
  “昨晚加班了一夜,赶图纸,没有看手机。”她的心绪全被另一件事占据,几乎没怎么思考就轻声解释道。
  邹鸿哲看着眼前妻子温婉静美的脸,她的脸上带了些疲色,让她精致的眉眼更是楚楚动人,若是平时,他肯定舍不得苛责她,让她早早去休息了,可今日——
  他的唇动了动,开口吐出一句话:“昨晚,你和龙闵先在一起吧。”说完后他便紧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面上一丝表情,一字一句地道:“我打电话到你们公司问了,你的同事说,你送喝醉的龙闵先回家了。”刚开始他是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猜测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不接电话,也不回家,那令他心脏如同被蚀骨疼痛腐蚀的猜测将他逐渐往真相推。但他还是不想也不能相信,他在客厅里坐了一夜,就是为了等她回来,听她解释——
  她愣了愣,十分熟练地撒谎:“我送他回家后,就——回公司了。”除了公司,她没有别的地方解释她一夜未归的事实。
  邹鸿哲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已经痛到麻木,他很想相信她,很想很想,他真的不敢相信在他眼中温柔贤惠的妻子……会背叛他。
  “我后来给你们公司打了很多个电话,你们公司通宵的员工都说你不在。”他目光沉沉如无星无月的黑夜,暗沉得吓人。
  洛霖琛面色变了变。
  邹鸿哲却忽地放柔了语气,向来坚定果断的目光中带上了几丝他都没发现的哀求,“霖霖,你说实话好吗,我相信你,我不会误会的。昨晚你们什么都没做是吗?或者梁梦西也在,你们三个老朋友彻夜聊天了是吗?”
  洛霖琛看着对面好像身形忽然佝偻下来的高大健硕的男人,目光驳杂难辨,夹着她自己都不懂的情绪。
  撒了一个谎,就要撒更多的谎去圆它。
  她忽然累了。
  “昨晚我没和龙闵先在一起,我只能告诉你这个。”
  邹鸿哲显然对她的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张了张嘴还想接着问,她的手机忽地响起来。
  洛霖琛看了来电显示一眼,把电话挂掉了,可没几秒钟,铃声再次响起。她抬头看了一眼邹鸿哲,接起了电话。
  “霖子!你快来龙闵先这里!”接起来之后,她的手指不小心摁倒了免提,这句话在对立的两人间炸响,她把免提取消,迟曌的声音十分急切:“梁梦西好像不太对劲!”
  她神色一紧,转身就要出门。看书請上:NPO1⑧.c哦M
  “等下,你又要去找他?!”邹鸿哲猛地拉住她的手腕,不敢置信的情绪被一晚上沉淀下来的愤怒压倒,他的一双黑眸烧得火红。
  手腕上的力度之大,让她忍不住蹙起了细眉,在他的铁掌下她娇嫩白皙的肌肤马上泛起了一圈红痕。
  她转头看着男人怒容满面的刚毅的脸,心情却出奇的平静。
  “邹鸿哲,我们离婚吧。”
  邹鸿哲怔在了原地,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换来她的这句离婚。
  “你——你什么意思?”
  她用手掰着他的手掌想将手腕抽出来,但他的手臂是她的两倍粗,她的力气对他来说明显就是蚍蜉撼树。
  她不回答,他心中的怒气更甚,似乎被她想要挣脱的动作刺激,他忽地提高了音量吼道:“你心里一直装着龙闵先,所以那个装着他送你的东西的盒子密码是他的名字缩写和生日,所以看到他和女朋友亲热你会落寞,所以你在倒下的板子下救了他,所以你把结婚的日子定在他生日后一天,你爱他多一天!”
  她还是没说话,只是执着地想将她的手腕从他掌心里抽出来,而他则将她的手腕攥得更紧了。
  “小叔,小婶婶,你们都冷静点。”少年清朗的声线让对峙的两人都转过头。
  邹璨一直躲在房间里偷听,听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打开房门出来劝道。
  洛霖琛扫了他一眼,那平淡的一眼却让邹璨莫名地心惊肉跳,那种脱离控制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转眸看向死死箍着她手腕的男人,诸多的顾虑仿佛一瞬间都消失了,她冷淡道:“你不是也一样吗,难忘旧情、金屋藏娇的邹团长。”
  邹鸿哲露出愕然的表情,夹杂着来不及收回的怒意,整张脸看起来有些滑稽。
  “我提出离婚也合了你的心意吧。”她垂下眸子淡淡道,已经没有心力去追究他动了她的盒子,也顾不得邹璨还在一旁,她只想将压抑在心中互相碰撞的情绪宣泄出来。
  他最爱的她的那双水雾氤氲、似是无情还有情的黑眸抬了起来,就这样望着他,那张曾让他欲仙欲死的粉嫩樱桃小嘴轻轻开合,声线轻若薄絮:“正主回来了,替身也该让位了。”
  他愣愣地看着她,像是无法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地变小了,她趁机狠狠挣脱开他的手,觉得之前隐忍着不提这些的自己像是个天大的笑话。
  她甩开他的手,毫无留恋地转身就往门口走。
  邹鸿哲看着她纤细娇弱的背影,心中忽然隐隐有些感觉,如果他现在让她走了,很多事,都将再也回不去了。
  “等一下,还没说完!”
  她走得太急,这回他只抓住了她的一只袖子。
  她回头看他,面上既无他想象的嘲讽,也没悲怒种种情绪,只是如一潭平静的湖水,仿佛狂风都不能在上面掀起一丝波澜。
  “邹家出的彩礼,我会还上。”她抽着手臂,她的衣袖一点点从他的掌心离开,他更紧地握住了那点布料。
  “撕拉”一声,她的丝绸连衣裙经不起这样力度的拉扯,整个袖子都被他扯下来了。
  洛霖琛却理也没理,只是看着攥着她袖子,和她做了一年夫妻的男人,轻轻道:“邹鸿哲,我心里的人,从来不是龙闵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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