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 第4节
  “沙沙……”
  脚步摩擦在脏兮兮的地毯上,我走到204前推门而入,打开灯一看,不禁无语。
  这还真是上世纪的宾馆吧?
  也太简陋了。
  泛黄的墙皮上有着不知什么东西造成的斑驳污渍,一张狭窄的单人床放于墙边,挨着紧闭的窗户,一进门则对着间脏乱的厕所。
  我瞅了眼窗外,已经完全被黑暗笼罩。
  只有凑合一下了。
  明天必须得去警局一趟将自己的嫌疑洗清,我一刻都不想在丰门镇多待。
  我回身将房门关上,却发现锁竟是坏的。
  “这都多久没维修过了?”
  我颇为无语,在床上坐下,拿出手机。
  “什么破地方,wifi都没有?”
  往墙上一靠,我开始整理纷乱的思绪。
  昨夜追那男人追的焦急,我都没发现自己竟然到了丰门镇。
  疑虑翻涌,我忍不住拿出手机拨通了那给我下订单的女人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空号?
  我不由坐直了。
  逗我呢?
  昨晚明明还联系过!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唉。”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还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疑虑缠绕着我,我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警惕心突然提了起来,忍不住搬了屋里的木椅放在门口。
  随后,疲惫翻涌而来,我关了灯,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
  “沙沙……”
  脚步摩擦在地毯上的声音传来。
  在这寂静的黑夜,这声音格外清晰。
  睡眠本就不深的我瞬间惊醒,那声音由远及近,靠近过来……
  谁?
  我上半身弓起,猛地抄起了床旁柜台上的杯子,死死地盯着门口。
  “咔嚓。”
  门把手被转开,一道黑影渐渐浮现。
  这时,推动的门却瞬间撞在放好的椅子上,发出“嘣”的声响。
  这声音一响,那身影迅速转身离去,跑的飞快。
  “站住!”
  我一咬牙,忙起身开灯,拉开门一看。
  长廊上空无一人。
  短短几秒,这人就消失了?
  况且也没听到周围房门开关的声音。
  我艰涩地吞了口口水,弯腰在裤脚处一摸,心中祈祷这东西不要被警员收走。
  好在,入手冰凉。
  我瞬间抽出一把折刀来。
  除去那把刀,这把贴身小折刀就是我唯一的依仗。
  刀刃森寒,在这时刻给了我莫大的安全感。
  我小心地拿着刀步步小心地走着。
  一直走到楼梯处,依旧没有任何异象,但我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楼梯下方的拐角处,镜子反射着微弱的光,模糊的镜面此刻看上去愈发让人心中不舒服。
  这地方没法住了……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持刀小心地下楼。
  现在甭管什么黑夜不黑夜,我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若是再睡过去,那不知躲在哪里的黑影又闯入怎么办?
  迅速绕过那面让人不舒服的镜子,我一下楼,不禁愣了愣。
  一楼的灯依旧开着,老板却不见了踪影,只有那黑白电视依旧开着,发出微弱的声响。
  屋外黑暗浓重,我的心脏狂跳,又开始犹豫了。
  出去还是不出去?
  正在这时,我看到外面一道车灯闪过,车轱辘碾过的声响掠过,我心中一松。
  既然有车,那晚上不能出门不就是屁话吗?
  宾馆门口恰好挂着一幅镇内地图,派出所就在宾馆往前数百米处。
  现在,我宁愿被当成嫌疑犯抓起来也不想待在这地方!
  我猛地推开门,大步走进了黑暗里。
  第4章 三岔口
  宾馆外的道路黑到几乎看不清,我调出手机手电筒照射着。
  不知怎的。
  当离开那宾馆踏入黑暗的瞬间,我全身上下的寒意更甚。
  道路悠长,青石板上带着未干的水渍,两旁的路灯忽闪忽闪着微弱的光。
  刚才下雨了?
  我皱紧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过了一个三岔口。
  其中一条路黑黝黝的向上,在这黑夜里,看不清通往何处。
  只要数百米,两三分钟就能抵达的距离,我却第一次觉得如此漫长。
  正走着,我突然看到前方传来了阵阵乐声。
  声音强烈,听着却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刺耳感,就如同丧葬时的哀乐般。
  天空中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落在身上冰寒刺骨。
  我不由打了个寒颤。
  接着左手掌心突然传出一阵灼热的刺痛感,与之前在别墅里的感觉相似却没有那么疼。
  我忙低头一看,那原本黝黑的铜钱印记此刻通体泛红,如同烧红的铁般!
  而且,似从那印记中传来一阵警醒之感。
  走,快走!
  我正犹豫是否要听从这怪异的感觉,毕竟前方再走百米就是派出所,我都能依稀看到昏黄路灯下的路牌了。
  但就在这时。
  一群飘扬的白衣人走了过来。
  两人于前,手中均拿着巨大、随风飘扬的白色招魂幡。
  后站了四人,手拿唢呐,吹得震天响。
  而队伍正中的四人竟抬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其上硕大的寿字份外醒目。
  更令我心颤的是,那棺材竟然用密密麻麻的细线缠绕了起来,似生怕其间什么东西冲出来一般。
  “哒哒哒……”
  脚步踩在湿滑地面上的声响。
  一行人白衣飘荡,垂着首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那苍白的皮肤在黑夜里尤为显眼。
  我掌心里的疼痛愈发剧烈,似在催着我尽快离开!
  莫名的恐惧笼罩了我,我忙转身便往回来的方向跑去。
  就在冲过那三岔口时,宾馆的方向突然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声响。
  “铃!”
  “铃!”
  每一下之间都会怪异地停隔一瞬,还伴随着什么东西踏在地上的声音。
  我猛地站定,惊疑不定地看着前方。
  一身穿黄色道袍、头戴黑色高帽,留着长须的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摇着一铜制铃铛,不断地以怪异的腔调重复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