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当夏雪醒来,她心情颇好,觉得似乎可以让萨勒曼卸下他的面具,他的偽装无所谓,他明明就关心她也要她的。况且,她很快就会跟一般人一样,这一世,她准备放弃长生,和萨勒曼跟正常人般一起老去,一起走到生命尽头。
  「我们离婚吧。」萨勒曼西装笔挺,若无其事地走进卧室。
  夏雪还来不及反应,大开的落地窗边传出一个女人声音。
  「一大早的,这是上演何种戏码?」雪洛儿戏涅地笑得花枝乱颤,自窗帘后悠悠然走出来。
  「你!」萨勒曼睁大眼,虽然透过骑士团情报知道雪洛儿利用他那前妻找上十叁氏族要报復他,却反被雪洛儿利用躯体,实际上看到的震憾又是一回事。
  「是我找她来。」夏雪从床上起身。
  「你找她来做什么?」萨勒曼看着穿着睡衣的夏雪随着用大领巾当头巾,全身穿着长袖衣裤,戴着太阳眼镜遮去阳光的雪洛儿往外面阳台走去。
  「不要跟上来。」夏雪看着他,倒着走退出到阳台,边出言阻止他。
  「夏雪!」他意识到夏雪想解除长生诅咒,传说雪洛儿是仅存唯一懂得这种法术的十叁氏族,但他更担心雪洛儿会害夏雪,而不是帮她。他急着转身寻找自己装着纯银子弹的手枪。
  当夏雪和雪洛儿站在广大阳台围栏旁,雪洛儿口中喃喃自语,朝夏雪额头一拍,瞬间将因雪洛儿口中咒语而开始意识不清的夏雪推落阳台。
  夏雪往下掉落进大约四层楼底下的泳池里,在她落入泳池时溅起许多水花。
  拿到手枪的萨勒曼只来得及看到夏雪往楼下泳池坠落,他伸直手臂举起枪,脚步快速逼近雪洛儿,雪洛儿口中又念念有词,手在空中划了划,用手掌往他的方向一推,解开路西法为防止夏雪找到真爱对萨勒曼下的记忆封印。
  当萨勒曼动手开枪后,只感觉一阵强烈头晕袭击就昏了过去。
  「等我打胜仗就回来娶你。」萨勒曼在城门外大树下对着夏雪说。然后在她依依不捨的目光下骑上马,策马离去。他突然发现身上的战袍长得很奇特,他手上拿的也是中国的古剑。
  突然,他身上中国盔甲变成柔软的衣物,手中古剑变成山水画上有提诗的扇子,他正坐在室内某个大厅看着夏雪穿着露胸露背露手的唐朝女装弹琴跳舞,周围都是长发东方男子。下一秒他却站在之前到过的中国苏州虎丘前,手上拿着种花用的铲子,他抬头看看眼前石碑,他竟然看得懂中国字还懂得说中国话,上面写着夏雪在青楼用的名字。正当他好奇着自己怎么会知道石碑上刻着夏雪在青楼用的名字又如何看懂中国字听懂中国话时,他四周又换了个地方,手上换成酒杯。
  「我们这是前世姻缘。」夏雪穿着另一式的中国女装,在满桌酒菜和烛光前拿着小巧的杯子对他说。然后烛光映照一切在他眼前模糊起来,直到全黑。
  「醒了、醒了。太好了,感谢阿拉。快去请御医和国王过来。」沙国国王的某个老婆那中年妇女声音传进萨勒曼耳朵里。
  原来都是做梦,他马上想起他昏过去的情形:「夏雪……夏雪呢?」萨勒曼对着扶他起来的某个堂姪儿问着。外面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刻。
  「这……。」少年求救地看着国王的某个妃子。
  「放心,她还活着,病情等医生来你问他吧。」王妃温暖对他笑着,没有直接给他答案,只递给他一杯水。
  医生接过僕人手上轮椅,待僕人开门后,他推着萨勒曼进到他寝宫里眾多房间的某一个里,遣走护士。
  安静房间里,只有呼吸器规律机器声。夏雪躺在房间中央床上一动也不动。
  「现在是植物人状态。」医生遗憾地拍拍他肩头,将他推到病床旁就退出房间。
  萨勒曼从轮椅上起身,伸手握住夏雪双肩:「你不是不会受伤也不会死吗?醒来、夏雪!起来!」
  医生和护士在外面从没关上的门听见萨勒曼的呼喊,赶进房里拉开萨勒曼,重新把夏雪安置在床上,并确认她状况没有问题。
  「对不起,我太激动。」站在一旁的萨勒曼对着医护人员道歉。
  「我们瞭解您心情,请您保重自己身体。」医生说完,摇摇头无奈离去。
  萨勒曼一天没上班,隔天照常工作,国事重要过私人事务,他不希望有人臆测他没上班原因,对外也封锁妻子夏雪成为植物人。
  萨勒曼将夏雪移回两人卧房,白天正常到办公室工作,晚上照顾夏雪不假他人之手,假日更寸步不离。
  「萨勒曼,你不能这样下去。就算你是铁做也会倒下。」萨勒曼好友也是夏雪朋友女製片的丈夫看不下去,趁着女製片进房看夏雪,忍不住将他拉到客厅角落慎重对他说。
  「不要担心,我自有分寸。」萨勒曼拍拍他的肩膀,见女製片走出房门就赶着回到夏雪床边。
  女製片和丈夫见状,无言地对看,只能够相信萨勒曼说有人侵入宫里将夏雪推落阳台掉到泳池中的说法,无奈离开皇宫。
  「雷恩。」任云雪叫住经过书桌前要到室内另一头电视前沙发坐下的雷恩。
  「是。」雷恩改不了那军人性格,老是跟反射动作般正式回应。
  「我看过你传到医院夏雪的脑部断层扫瞄了。」或许受到他影响,任云雪语气也认真起来。
  「跟我想的一样?没有办法改变现状?」雷恩虽不是医生,但军旅生活让他学会很多东西。
  「没错。我下午和莎莎讨论过,让萨勒曼将夏雪带来岛上他的房子里,由我们安排照护,这样他可以放心把照顾责任卸下,专心工作。」任云雪在他身旁沙发上坐下。
  「我会跟萨勒曼说。」雷恩知道任云雪虽然是医生,但最不想告诉患者家属坏消息。
  任云雪的恩师,也就是骑士团副会长尚恩父亲曾说任云雪比尚恩那也是医师的姐姐娜塔莉和姐夫还更要得到他医术真传,但就是无法面对家属,可能是任云雪父母在她年幼时死于交通事故缘故。
  「顺便好好安慰他一下,嗯?」任云雪说完在雷恩唇上落下个亲吻,经过失去亲人的痛苦,她感谢此刻她所拥有。
  海玉旒从住在小岛上的任云雪处听说夏雪无药可救只能依赖呼吸器维持生命跡象之后,坐在往外突出一块坐位区的窗前对着寇克斯堡外的美丽瑞士山景叹气。
  「怎么?」安德鲁刚进到自己的客厅就听到一阵唉声叹气。
  「没事。」海玉旒撒谎转头对着安德鲁笑笑。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减少她自己的寿命,交换让夏雪醒来好好和萨勒曼过完这一生,不再继续活在这苦难人世间,只可惜没有这种方法,就算有,安德鲁也不可能让她用这些旁门左道。
  「如果你是为夏雪叹息,那大可不必。你知道事出必有因。」安德鲁脱下西服丢在沙发椅背上。他的意思是,如果夏雪当时不求长生,就不会痛苦那么久,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
  「你好狠心。」海玉旒起身走到安德鲁身前伸出双手抱着他。
  她早知道安德鲁不是什么富有同情心的人,他的理性远远超越感性,所以是他当上圣殿骑士团会长而不是别人。
  只是,安德鲁并还不知道海玉旒帮夏雪找上雪洛儿。海玉旒将脸紧埋安德鲁胸膛上,趁着安德鲁看不见她的表情,不安地微微皱眉。
  「前几天英国出土一具铁钉穿心的吸血鬼骨骸,大约是西元后550年到700年埋葬于诺丁罕夏的古城镇索维尔,铁钉还刺穿肩膀及脚踝。索维尔考古学计画成员马修贝瑞斯福特的考古研究报告详尽描写他对十叁氏族的发现。这份研究报告尚未公开,一般人还接触不到,但我想开始去处理这件事,如果封锁不了消息,起码不要让完整报告流出,我不希望引起人们恐慌。」安德鲁坐在他于寇克斯堡的办公室,舒服真皮製办公椅没有对着桌前而对着一旁可缩放大萤幕,萤幕上切割成许多小框,骑士团的另外八位核心人员自世界各国连线出现在萤幕中。
  安德鲁看着大家一一出声表示同意后又接下去说:「关于我旗下娱乐集团220亿美金投资欧洲维加斯的计画已和政府达成协议照常进行,在两个候选地点之间已经选定。欧洲维加斯参与国的经济问题严重,为欧洲之冠,这个10年分段投资计画将创造26万个就业机会,预计每年会吸引上千万游客造访,有赌场、四万间客房的多栋酒店、会议中心、高尔夫球场、购物中心、酒吧和餐厅。」
  看到萨勒曼不完全赞同和忧心表情,安德鲁开口:「萨勒曼,说吧。」
  萨勒曼停顿几秒后才缓缓开口,他完全是以一个国家政府立场考良,而不是商人或商业集团老闆:「请考量十叁氏族在背后撑腰的色情行业和黑道帮派是否也将跟着更加深入欧洲,而且在赌场当清洁工、服务生和荷官工作或当地走投无路的人是否会因幻想一夜致富,更易堕入赌博深渊。」
  「上次抗议事件后我已经加强防范因应计画,必要时会有非常手段。各地新闻团体也请你打点,请这些团体不要宣扬在赌场工作能致富,毕竟跟任何工作相同,那只是职业的一种。我这边人员筛选也会小心。」安德鲁知道严重性,色情业和黑道金钱是十叁氏族的主要金钱来源,如果十叁氏族透过这些人握有丰富金钱资源将不会是件好事。
  「好。」萨勒曼因为手上有个中东最大媒体集团也在英国办报,在全球掌握在少数人手上的媒体界关係良好。
  「今天简报到此,请保持连络。」安德鲁向大家告别就消失在每个人的电脑萤幕中。
  「等等,萨勒曼,我有话跟你说,就我们两人。」雷恩拦住准备离开网路会议的萨勒曼。
  两人切换到私人会议状态继续。
  「让夏雪到岛上吧,长期照顾病人的人都需要喘息时间,更何况你白天还要工作。」雷恩身后有个窗帘飘啊飘,他身上是轻松夏威夷衫和卡其裤,神情也很舒适般。和萨勒曼身上正式严肃英式西服及愁眉不展落差颇大。
  「我会考虑看看。」萨勒曼心里认真考虑起来。
  他毕竟是王储,且是真正有实权,就算以后国王如果最终由别人来做,或他创立的媒体集团全部由专业经理人来运作,那都是以后。他现在还是有个国家要管,他目前为止看不出能放下权力那天会那么快到来。以国王年纪来说,算是很健康,而他萨勒曼恐怕要做很久王储才能卸任专心照顾夏雪。
  切断和雷恩的通话,萨勒曼试着将注意力回到文件上,他签了几份文件,终于忍不住丢下笔,拿过他在夏雪私人物品找到被他搁在办公桌一角的夏雪私人手记开始翻阅起来。他发现会看中文真的只是梦中而已。除了阿拉伯文和英文,他看不懂其他夏雪写的东西,他知道有些是法文,有些是中文。不过,他心里很清楚,雪洛儿在来找夏雪那天可能对他下了什么咒。夏雪以前跟他说的故事,他歷歷在目清楚意识到自己曾身在其中,就像年少时他常有奇特的记忆出现脑中让他头痛不已,后来年纪渐长头痛和奇怪的记忆消失无踪,直到和雪洛儿正面衝突那天,现在他连夏雪没跟他说的细节现在都在他记忆里。难怪从以前开始,他就知道尚恩那壁毯是仿照古中国画,这连拥有壁毯的尚恩都不清楚。萨勒曼自小就对中国古兵器情有独钟,擅长剑术,他第一次拿到中国古剑时,连拥有那把古剑的中国收藏家都惊讶于他似乎懂得中国剑法。突然,他夏雪手记里看到他看得懂的,夏雪用英文写着:
  『我们的对话不再和以前一样亲密,在我心中划下一道道深深伤痕。我也有我的尊严,所以我不会哭,但是我觉得好虚弱。我不是那种可以任你摆布还可以无所谓的女人,我毕竟只是个平凡人,是一个需要许多拥抱和安抚的平凡女人,需要你的爱的女人。我想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你对我的爱不再和以前相同,你困在你自己情绪里面,没有公平想过我的立场,但我还是无法控制在意你的想法。请不要继续折腾我们的心。你知道我会永远在你身旁陪伴你度过人生高潮和低潮,但是我无法达到你想要的完美,我可以只对你展现我的甜美,而你必须知道,你得要对我加倍甜蜜。我需要的只是你的爱。』
  萨勒曼心痛的无法再往下看,他逼自己闔上手记本放回桌角,翻开文件准备回到工作。敲门声不识相在这时响起。
  「进来。」萨勒曼连头都没抬。
  「王储,英国皇室的王子妃剑桥公爵夫人传出怀孕喜讯,致电女王将获曾孙的恭贺文件已拟好,请您过目签名。」接替夏雪的年轻男助理打开文件夹放在萨勒曼眼前桌上。
  「请……去询问国王妃我们沙国准备送什么贺礼。」请夏雪去处理礼物的话还没出口,萨勒曼就意识到而收回,拿笔很快在文件上签名。
  英国女王的两位孙子是雷恩的远亲。
  萨勒曼也是两位王子小时候就读英国伊顿公学学长,身为皇室一员的雷恩以前在伊顿公学同学,于公于私都不能少礼。
  「是。」助理朝他行礼就拿着签好文件离去。
  萨勒曼又把笔丢向桌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忍不住想着夏雪是否也想要能光明正大站在他身旁当王储妃?是否也想要生养两人的孩子?但……一切都来不及了,没有方法改变……。
  虽然雷恩没明说说夏雪状况无法改变,雷恩但问他是否愿意送夏雪到岛上照护,显然跟其它人商量过,答案已经很明显。
  夜深,夏雪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萨勒曼完成每日例行帮她擦澡和念书给她听之后,确认所有事情完成,呼吸器正常运作,就亲吻她额头,将床头照顾婴幼儿常会用到的看护通讯器打开,然后打开密室门回到他近来休息床上,通往卧室的门和灯就这么开着,通讯器扩音器放在床头,以便他听到任何声响醒来察看。虽然他知道夏雪只会静静躺着。
  瑞士寇克斯堡里女僕拒绝海玉旒想独自开车离开城堡的要求,在大门旁和海玉旒僵持着。自从日内瓦机场被火山暴发困住而被捉到城堡里,虽然海玉旒的病情改善两人关係,安德鲁却从来就没有解除过海玉旒不准单独出门的门禁,之前海玉旒也太过虚弱无法单独出门。
  「让开!」身着米色大衣和棕色短皮靴的海玉旒握住从安德鲁那偷拿的车钥,五隻手指因为用力呈现粉红色,微微皱着两道柳眉站在大门前想拉开挡在门前的两位女僕。
  当其中一位女僕见保鑣出现在迎客大厅就迎上前去,给海玉旒推开另一个女僕开门出去的机会。既然保鑣出现,那就是安德鲁知道了,她得快走,不然就走不了了。
  她在保鑣和女僕还没来得及追出门时,跳上安德鲁从昨天带她出门后就停在门边还来不及移到另一个供僕人使用的较现代建筑物车库里的宾士跑车,绕过站在路上试图阻止她将车开离的保鑣,加速往通向山下日内瓦湖畔城市蒙特的窄柏油路开去。
  「一定要来得及。」海玉旒喃喃念着。
  海玉旒曾在因缘际会之下受过特殊驾驶训练,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很有信心,一路将跑车飆到湖畔码头,对岸是属法国境内,那世界知名矿泉水的生產地。
  「我说海玉旒啊,你开车一点都不像将死之人。」戴着墨镜和绅士帽遮去阳光的路西法开口嘲笑,一边对海玉旒讽刺地拍拍手,和使用萨勒曼前妻身体用丝巾盖头戴着太阳眼镜的雪洛儿,站在码头一台有两个十叁氏族站在上面的豪华快艇之前,拿枪抵着原本跟在雪洛儿身旁那黑发黑眸看上去很年轻的女孩。
  那女孩是海玉旒安排在十叁氏族跟着雪洛儿的,也是让安德鲁担心那圣殿骑士团兄弟会里有摩洛哥玫瑰爵士之称的成员身旁的女人,但为执行海玉旒这次交代的行动被识破。
  「废话少说,我们说好的事呢?」海玉旒没见过萨勒曼前妻,所以没什么惊讶
  感觉,况且她早知道雪洛儿中尸毒需要个新身体来使用。
  「已经完成,你可以确认看看。」雪洛儿开口,虽然是萨勒曼前妻身体,但是还是雪洛儿的声音。
  海玉旒正想拿出大衣口袋里的手机拨电话到沙乌地阿拉伯,身后却传来车胎压过碎石子和开车门的声响,接着是安德鲁的声音。
  「海玉旒。」安德鲁接到保鑣通知匆匆赶在她后面驾车下山,透过他被海玉旒开走的跑车上的gps追踪到湖畔。
  雪洛儿赶紧攀上梯子进到快艇里,路西法戴着皮手套的手一边将海玉旒手扭到她身横,一边拿着手枪抵着海玉旒的脑袋瓜子当挡剑牌,往后退准备上快艇。
  安德鲁伸出手臂挡住在他之后到达要上前的保鑣,他不能确定海玉旒是否又在玩什么把戏跟十叁氏族作出什么勾当,「让我来。」说完他掏出手枪往前走。
  「安德鲁,不要再接近,你再过来的话,难保你的中国公主提早进地狱。」路西法见安德鲁上前哈哈大笑,他果然猜对了,安德鲁还是爱着海玉旒,他最想拥有的女人。
  快艇上其他两个十叁氏族将另一女子五花大绑后丢在地上,准备接过路西法手上的海玉旒。海玉旒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甩开两个想将她拉上快艇的爪牙,往安德鲁奔去,爪牙见状跳下船往前追去,安德鲁于是也让保鑣上前。
  路西法快一步拉住海玉旒大衣一角,用十叁氏族的怪力将她举起丢进快艇,海玉旒头撞上船身昏厥过去,雪洛儿待路西法跳上船就将船开动。
  安德鲁马上交代身旁制伏路西法爪牙的保鑣去开动停在不远处属于骑士团兄弟会的快艇,在等待快艇前来的时候他站在岸边拿着保鑣递给他的望远镜,看着雪洛儿停下快艇,然后路西法从船上将个包着黑色大塑胶袋的物体丢进湖的中心才又往法国方向开走。
  「不!」安德鲁直觉被丢到湖里的是个人,但是他无法分辨是否为海玉旒。
  沙乌地阿拉伯的凌晨时分,原本一动也不动的夏雪突然吸了一大口气,然后缓缓睁开眼睛,她眨眨眼适应一下四周灯光,确认自己到底在何处后发现是萨勒曼寝宫卧室,而密室门正大开着,萨勒曼在这!她扯下罩在她脸上呼吸器,关上床头亮着红灯、开关在开啟而她不知道是什么但像是通话器的东西,轻得不能再轻地光着脚踩在冰冷石製地板上走到墙边,小心翼翼地在门旁探出一点点头,看到萨勒曼躺在床上睡着,可能是很累,睡得很沉。
  萨勒曼在密室的床旁边柜子上方,放着个类似她床边像是通话器之类的东西,设计和顏色相同,看得出跟她床边那是同一组,他担心她突然醒来设置监听器。
  她活了够久,遇过很多事,不管在任何状况之下,她还是能冷静地行动和思考。她当下决定不要吵醒萨勒曼,见他就在这里就够了。她安心地走回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找出床头柜抽屉里手机,确认时间和日期后放回抽屉,将疑似通话器的东西重新打开,把呼吸气管子重新掛到脸上,恢復原状后就闭上眼躺下睡觉。她只记得雪洛儿喃喃念着咒语后将她推落阳台,坠落泳池。唯一的好处是萨勒曼回来皇宫似乎是照顾她,那他总不会再提离婚。
  一大清早躺在床上的夏雪就闻到咖啡香,是萨勒曼最爱的阿拉伯品种咖啡,咖啡树会开小白花,一度被初次接触的古西方人称为阿拉伯酒。阿拉伯咖啡煮法是用黄铜壶加入稍微烘焙磨碎的粉状咖啡豆、肉桂、小豆蔻,然后倒入热水。怎么好像闻到她最喜爱的早餐香味像是松饼、枫糖浆传进房里,房门似乎开着。天!她好饿!
  「夏雪,我要出门了。」萨勒曼进房就像她醒着般,弯身在睡美人脸颊落下一吻。
  「真希望你会跟以前一样给我个微笑。」萨勒曼说完站着看夏雪几秒才离开。
  待听到萨勒曼关上大门声响,她知道僕人暂时还不会来收拾,僕人前来整理时间还没到。她贼头贼脑地溜出房间,确认室内没人,开始狼吞虎咽的吃着桌上萨勒曼没吃完的早餐。
  她突然觉得很奇怪停下手上刀叉。
  「萨勒曼从来不吃这种早餐。」夏雪对自己说,而且餐桌上放着煮咖啡用具和一台美式松饼机与剩下的松饼粉及一瓶加拿大枫糖浆。没有其它任何食物。
  「难道早餐他自己做?以前都是我帮他处理早餐。」夏雪自言自语完,拿起叉子端起咖啡想赶在僕人来到前吃完。
  「叙利亚官方和埃及官方都提出要求与您见面一谈。」助理站在办公桌前进行匯报。
  「泰国国王生日贺电和礼物已请人送到。」 当助理报告完最后一项就将手上笔记本闔上,等萨勒曼给他其它指示。
  「好,你可以下去了。暂时没有其它的事。叙利亚和埃及方面见面的事让我想想看,两国如果等不及又催促你,你就看着办。」萨勒曼签完手上文件,顺手递给助理。
  「是。」助理恭敬地欠身,然后转身离开萨勒曼办公室。
  萨勒曼又想着是否该将夏雪送到岛上,他想为她多做些事代替他之前怪她扯上十叁氏族就不回宫冷落她的抱歉。
  把她送走,他就无法多为她做些什么。夏雪对他的爱和付出对之前他来说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现在他知道少了她工作上有多不方便,他习惯她存在。他也想开了,就算夏雪因为向十叁氏族出卖灵魂换来永生又如何?如果他真被质疑,他顶多离开沙国放弃所有皇室头衔和权势,bkt的职位请安德鲁另外安排接替人选。但他无法放弃夏雪,因为他得偿还她,偿还她千百年来等待。
  「御医请你先到他在宫里办公室一趟。」女僕叫住进到夏雪房里,手上拿了一堆器具的护士。
  趁护士被叫走,门一关上,夏雪立刻偷偷睁开一隻眼睛,护士要来帮她放鼻胃管。惨了,看来萨勒曼为了维持她的美貌或是相信她会醒来,没在她胃部挖一个洞放餵食管,而用鼻胃管餵食她,也没帮她包成人纸尿布或是让管子留在她身体里方便灌食或排泄。他不怕管子每天这样穿弄坏她的声带和喉咙吗?夏雪很快回过神不再多想,赶紧将一旁流质食品打开在浴室倒掉,还不忘倒一些冲在鼻胃管里,然后把空罐和管子放回器具盘上。要是真被放鼻胃管她就假装不下去啦!
  「明明弄完啦,怎么叫我来接续完成。」另一个护士进来,直接把东西收走离开。
  「会长,不是海小姐。」被丢进湖中的是玫瑰爵士西蒙的情人白玫瑰。
  「她醒来后送她到摩洛哥让西蒙决定要如何处置。」安德鲁叹了一口气跳上湖中心另一台快艇,准备前往湖的另一头法国边界追回被带走的海玉旒。
  西蒙哈笙负责非洲事务,因善于种植玫瑰出名,在摩洛哥有玫瑰农场,他培养出的玫瑰品种还得过不少评比奖项,在国际上有玫瑰爵士之称。
  安德鲁认出那女子是原本在海玉旒法国古董店里法籍女店员之一,但她以前是金发,安德鲁一直以为她是法国白人,现在却是刚刚落水后看上去湿漉漉的黑发,虽然有着比西方白人更苍白的吸血族肤色,比起白人,黑发和精緻小巧五官让她看上去更像是华人或是混血儿。罢了,他不想多管,就让西蒙自己决定要怎么处置从他身旁偷走花朵培育商业机密的商业间谍,只怕西蒙是难过美人关了。
  海玉旒永远都是惹祸精一隻,闯祸精还不足以形容她的惹事生非。把她带回来之后,要好好要求她将所有的事交给他处理,专心养病。他将不再允许海玉旒偷偷插手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