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选择
  这地宫之中的一切诡异至极的存在之前都是活人吗?
  苏溪闻言不禁颤了颤了身子,他难以想象这些诡异存在生前究竟遭遇了什么,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被制成了这些诡异的存在。
  但是可以预知的是,那必然是无比惨烈的酷刑。
  苏溪的目光划过那一个个扭曲的存在,扫过那一个个幽绿色的人头灯笼,感觉这地方越发的阴冷起来。
  可见那些人头也必然是此上千年的活人制成的。
  不过让苏溪有些放心的是,那活死人明显没有察觉出那位先生的存在。
  在苏溪的目光之中,那位身着黑衣的先生就站在他们身前的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那活死人。
  那位先生的目光之中没有一丝的涟漪。
  黄世仁目光打量着那位坐在地中王座之上的诡异存在,他知道这或许就是他们能够在这诡异地宫之中活下去的唯一机会了。
  那么多的人都被这位墓主人制成了诡异存在,那么他们也未必例外。
  但是这一缕生机还是必须要争取到的。
  黄世仁最终缓缓开口道:“我们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活尸作乱,所以才出手了,但是………没有想到这竟然是墓主人的安眠之地。”
  “是吗?”
  那嘶哑如同磨挲一般的声音缓缓响起,似笑非笑地道。
  王座之上,枯朽的墓主人空洞的双眼注视着众人。
  “那活尸根本不会出了坑洞之外,大漠戈壁之上能够害谁?”
  “你们不远千里跑到这里来,会是为了斩杀活尸?”
  “这句话你们自己会相信吗?”
  那双空洞的双目似乎似乎已经看破了人世间的一切,审视在场之人,也让黄世仁等人的心跳不禁慢了半分。
  尤其是黄世仁,他心头不由地升起了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我活了上千年,见多不同时代数不清的人,看遍了人性的阴险与狡诈,你们骗不了我。”
  “尤其是你。”
  下一刻,那诡异的墓主人伸出了右手,在虚空之中轻轻一握。
  黄世仁一瞬间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他周身的炁体都在一瞬间被禁锢,无力的感觉遍布黄世仁每一寸肌肤。
  窒息的感觉环绕在黄世仁的心头,刺激着他的脑海。
  墓主人仰着头似乎打量着自己那腐朽的右手,又像是在看着黄世仁。
  “你想要成为那种怪物?”
  墓主人冷冷地笑着,他声音嘶哑地道:“我这个人很仁慈,愿意给你这个选择的机会。”
  “看到那无数的怪物吗?”
  “你可以选择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也可以选择成为一个其他的怪物,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让我重新创造一个怪物。”
  “我最喜欢的就是创新了,这里的很多怪物都是外面根本没有的,都是我一点点的创造出来的。”
  说到这里,墓主人逐渐露出了一种享受的表情,他轻声道:“这是一种高超的艺术。”
  “也是一种享受。”
  苏溪听着那墓主人的话语,不禁感觉有着一股寒意从他的心头涌流而出。
  将活人制造成诡异的存在,这算是哪门子的艺术。
  这就是要命的艺术。
  而让人选择成为哪种的诡异存在,这也绝对算不上仁慈,这是可谓是这世人最恐怖的手段之一了。
  “哦!”
  墓主人缓缓从享受的表情之中回过神来,像是陡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一般,操着一口不流利的道音道:
  “忘了你现在说不出话了,我也不是什么恶人,你会有足够的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毕竟生死都是人世间的大事,你有资格去选择死后成为什么。”
  说着墓主人放开了自己的右手,黄世仁从虚空之中掉了下来,他重重地砸在了地宫的石板之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冷汗已经将浑身的衣衫彻底湿透了。
  那一刻黄世仁感觉自己离死亡就差那么一步。
  但是此刻也没有好多少,他完全就是死亡延迟罢了。
  选择死后成为什么,听听,这是人话吗?
  黄世仁感觉自己来到这里就是一个错误。
  幽绿色光辉之下的地宫,寂静的吓人,只有众人粗粗的呼吸声,和沉重的心跳声。
  所有人的心中都异常的沉重,只有墓主人自顾自地指着黄世仁道:
  “他的事情先不急,我有着足够的时间,那么你们说说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墓主人再次看向了苏溪、李晓和汪城。
  “或许我良心发现就会放过你们。”
  沉默了片刻之后,李晓深深吸了一口气,主动开口道:“我们是来抢夺活尸木棺里的东西的。”
  “这样吗?”
  墓主人枯瘦的双手握在一起反复搓揉着,像是思索什么。
  “我记得那活尸,那是我专门留在那里的,就是为了引起人们的注意,就像是鱼饵,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呆的太久了,总是需要一些人来消遣一下寂寞。”
  “不过你既然是来咬着鱼饵的,那么就和刚刚那位一样吧,选一下死去之后成为什么。”
  “毕竟贪婪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就像是咬了鱼饵的鱼就活该被做成鱼汤一样。”
  墓主人的话一瞬间让李晓心如死灰。
  不过墓主人似乎根本不在乎李晓的表情,他饶有兴致地看向了汪城,继续问道:
  “你呢?”
  汪城眼中满是血丝,他冷冷地看着墓主人道:“你就压根没有打算放过我们,对吧!”
  “你只是想要看着我们为了那一丝丝希望挣扎,不是吗?”
  “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啪啪啪……”
  墓主人忽然鼓起掌来,他嘴角流露出诡异的笑容道:
  “真是有骨气啊!”
  “只是可惜,其实也不是没有打算放过你们,而是这数千年之间,我从来没有听过让我惊讶的答案,所以自然也不存在什么放过与不放过。”
  “答案不能满意,那么你们自然也没有活路。”
  此话一出,汪城犹豫了片刻,过了一会才缓缓道:“我是为了看看超凡者世界的高峰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谁料此话一出,墓主人猛地摇起头来,嗤之以鼻地道:
  “真的是庸俗的答案。”
  墓主人指着那些诡异的存在道:“那些怪物在变成怪物之前大多的答案都比你精彩的多。”
  “你想看关我什么事情?”
  “就来我这里拆我的墓门?”
  “如果我今日不是一个千年老尸,那么你们是不是要在这里欺负一下我这老尸?”
  “真的是无趣啊,你还是想想过会要变成什么模样的艺术品比较好。”
  墓主人给汪城判下了死刑,随即转过头看向了苏溪,道:“你呢?”
  “他们已经死定了,无非就是能不能成为更高价值的艺术品,但是你还有机会,或许你有机会活下去。”
  汪城三人已经面无血色,在这地宫的中心,在这墓主人的面前,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只是那些时刻准备扑上来的诡异存在,就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更何况这墓主人已经活了千余年。
  苏溪有些犹豫,他看向了文征明的方向,但是文征明却没有给出回应,他只能硬着头皮看向了墓主人道:
  “我就是想看看超凡者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
  随着苏溪的声音响起,他原本超凡者修为的幻象在一瞬间彻底地破碎。
  在场众人之中,哪怕是修为最差的李晓,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苏溪的气息。
  那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
  但是怎么可能,他不是超凡者吗?
  如果他不是超凡者,那么怎么会能够杀死之前的活尸?
  与苏溪一起进来的三人都懵了。
  他们谁也没有发现苏溪是一个凡人。
  便是墓主人也愣住了。
  “一介凡人?”
  “一介凡人竟然能够走到这里吗?”
  他那诡异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不得不说,你让我惊讶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哈哈哈………竟是一届凡人。”
  说着说着,墓主人笑了起来,那嘶哑而苍凉的笑声响起,笑完之后墓主人看向了苏溪道:
  “我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凡人了,更别说能够走到这里的凡人了。”
  “你究竟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苏溪闻言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含糊地道:“就那么走下来了。”
  不过墓主人也没有追问,显然对于墓主人来说,他并不关心苏溪是怎么下来的。
  “怎么?”
  墓主人缓缓地道:“超凡者的世界让你满意吗?”
  相比于苏溪是怎么下来这件事,墓主人更加在意一介凡人怎么看超凡者的世界。
  苏溪闻言缓缓道:“有着一种诡异与迷离的感觉,和我们这些凡人生活的世界就好像是两个世界一般,所有可能与不可能都似乎是这里的常态。”
  “这些超凡者拥有着超越凡人的力量,也经历着远远超乎凡人的能够遇到的危险,他们像是行走在刀尖之上的人,顺着这刀尖走向那通天大道。”
  苏溪说完自己的描述之后墓主人沉默了片刻道:“你的描述很准确,他们是一群疯子,为了与世同君,超脱生死掌控的疯子。”
  说到这里墓主人指了指自己道:“我也是这样的疯子。”
  那一双空洞的眼神之中似乎有着火焰燃起,墓主人诡异地笑着。
  “你想成为这样的疯子吗?”
  未等苏溪回答,墓主人忽然抬起了右手,一块巨石从那大地之下升起,那上面是一朵朵的湛蓝色的花朵,也有如火一般的妖冶。
  墓主人指着那花朵道:“看到这朵花了吗?”
  “它叫做黄泉花,能够赋予人永生,吃下它,你就成为超凡者之中梦寐以求的人了。”
  “生死再也不能束缚你。”
  苏溪闻言却主动地后退了一步道:“但是也会像是你一样,生不得死不得,永远徘徊在生死之间吗?”
  墓主人的面色一瞬间狰狞起来。
  “你知道黄泉花?”
  “听过!”
  苏溪木讷地回道。
  墓主的面色越发狰狞起来。
  “你是在嘲笑我吗?”
  苏溪摇了摇头,面色平静地道:“你选择了这条路,但是我不想这条路。”
  “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墓主人闻言仰天大笑了起来,笑得像是一个傻瓜。
  “哈哈哈哈…………”
  但是等墓主人笑完,黄世仁等人都能感受到那阴冷之气似乎又重了三分。
  墓主人从那座位之上站起身来,冷声道:“是啊,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你们可以选择苟且偷生,亦或者堂堂正正的死去。”
  “看到那朵黄泉花了吗?”
  墓主人伸手指着那黄泉花,道:“你如果吃下去,那么你们所有人都可以活,但是你如果不吃,那么你们就全部成为那怪物之中的一员。”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选择。”
  “你一定会给出让人满意的答案不是吗?”
  话音落下,整个地宫之中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黄世仁等人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了起来,当你的生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你很难不心跳加速。
  墓主人继续开口,如同诱惑一般地道:“你不要将我的状态想的很糟,相信我,如果换做他们,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苏溪犹豫了,他感觉这已经聊不下去了,下一刻,他拱了拱身子,道:“先生,我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墓主人冷眼看着苏溪拜倒在他的身前,冷声道:
  “你没有其他的选择,我的条件已经很仁慈了,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如果你选择或者,那么我绝对不会杀你们。”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你错了,他一直都有着其他选择。”
  下一刻,苏溪拜倒的方向,一个黑衣男子缓缓显化出来。
  墓主人一瞬间面色大变。
  “你是谁?”
  文征明抬起头看了一眼墓主人。
  “人间的黄泉花是我留下的,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当然在这个世间,你也可以叫我另一个名字——文征明。”
  “什么?”
  黄世仁四人都呆住了。
  因为这个名字,正是那终南山上那镇压神话时代的天下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