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佞修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扭头回到佞三观身边,这熊孩子虽然脑洞大了点,这么多年苦练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武功至少还能打死几个唐门。
  那人注视着佞修把话说全了,“我叫唐宴。”
  说完唐宴打量几眼佞修身旁的佞三观,丐帮发型相当犀利,刘海糊了半张脸,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模样。倒是他腰上挂的打狗棒,瞧着似乎是竹子的模样,却刷成了素雪一般苍凉的颜色,竹节处浅浮雕的手艺刻着隐约奇,像是银杏叶又像竹叶。这让他想起三年前出现在藏剑山庄名剑大会上的丐帮总舵弟子,年纪轻轻却已是武功深湛,一连击败各门各派几个高手,眼看着就要入决赛。藏剑山庄二庄主惜英雄,赠了玄铁而铸的一支打狗棒后,这丐帮当即转身离去,从此消隐于江湖,却也有人说曾经在昆仑大冰原见过他出没。他去参加名剑大会仿佛只是为了要一把称手的兵器。这支打狗棒就是当日藏剑山庄送出去的那支。
  其实用佞三观自己的话说,就是藏剑山庄的人武器做的好,质量有保障。当然重点是他是个乞丐,穷得吃不起饭了更买不起武器,只能豁出去参加比赛拿奖品。
  “难道他也是你徒弟?”唐宴这话是对佞修说的,上次在纯阳,他跟那个叫西门吹雪的决斗真是打得内伤都出来了。他至今没有调查到关于佞修过去的任何消息,仿佛他是凭空出现一般。却不知道为什么,他有几个徒弟隐藏在各门各派,比如已知的纯阳西门吹雪,天策罗兰和李凌寒,五毒西索和柯西,其中几个的年纪甚至比佞修大。
  佞三观抬头挺胸,胳膊搭上佞修的肩膀,“我叫佞三观,我是他亲儿子。”
  唐宴:“……”信你才怪!
  唐宴出演女性角色真的蛮拼的,跟原来的形色阴谲不同,他此时明艳得仿佛一朵绚丽的牡丹花,就连笑容都是大大方方展现,佞修都要怀疑这个人精分了。
  “你不是说,做我一日心头好吗。”唐宴那一把声音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清亮婉转如泉水潺潺。
  佞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关门放三观,“三观,咬他!”
  佞三观没动,他小声跟佞修讨论,“在恶人谷的地盘打恶人谷的人不好吧。你不是来见王遗风的吗,还没见到面就拉到仇恨了怎么办。”
  “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恶人谷的人,何况你六师兄咬过他了,仇恨妥妥的不差你这口。”要狠狠地批评西门吹雪才行!说好了的打死了算他的呢!
  佞三观还是很担心,“他要是有传染病怎么办?我觉得不靠谱。”
  在师徒两纠结的时候,唐宴已经喊了老板娘准备一些酒菜给风尘仆仆的师徒两。
  唐宴继续用他能让佞修头皮发麻的明艳笑容说,“既然你到了恶人谷,就是到了我的地盘,好歹相识一场,我也尽尽地主之谊,你不会跑的对吧。”
  “唐大侠多虑了。”佞修一听有饭吃了,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对唐宴客客气气地说话,仿佛刚才怂恿佞三观咬他的人不是他一样。
  在师徒两吃饭的这会功夫里,唐宴去换衣服了,佞修对佞三观说,“我觉得最近我的桃花运不行,碰到的妹纸不是事业型就是学霸型,她们都有专注的事情不愿意跟我发展情缘。今天碰到的,居然男扮女装。”
  佞三观夹了一口菜塞到嘴里,跟他形象不符合的,吃相很斯文,“说明你天生适合做个基佬。你不是喜欢八块腹肌吗,找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你就可以天天看到腹肌了。”
  “但是我比较钟情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妹纸做后宫。”
  “师父,不是我打击你,你该清醒点了。女孩子们喜欢的都是我这种型男。”
  啪——
  佞大糙对着佞三观的后脑勺糊了一巴掌,“逗比,清醒点吧,你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是型男,凭你杀马特的发型吗?”
  “我三年没打理过头发了,咱们能不提这个话题吗。”
  佞修简直心酸地要哭出来,“你为什么不洗头?”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居然长成了一个脏鬼,佞修不由地悲从中来。以前佞三观好歹是一个衣冠整洁的好孩子,现在居然变成了这幅模样。都怪丐帮!
  “师父,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佞修吃了几口肉就说饱了,佞三观以为他是看自己的发型才会没胃口。于是保证这几天就把头发修理整齐。
  很快换回了一身唐门装扮的唐宴回来了,卸掉易容后他仍然戴上了半块银面具,只露出一只阴仄细长的眼睛。似乎易容的时候还用上了缩骨功,现在他站到佞修身旁,比他高了半个头更壮实了,深蓝色的衣襟敞开着随意露出八块腹肌。换回原装后,从外观到气场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满身阴寒。
  佞三观看了眼,禀告他的师父,“这家伙有八块腹肌。”
  “我知道,我摸过了,是货真价实的八块腹肌。”佞修说话的时候神色更抑郁了些,曾几何时,他也是有八块腹肌的人。
  你摸过了?你为什么要摸?佞三观瞪大了眼睛,他觉得他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而此时唐宴来到佞修身旁,俯身看了看佞修的脸色,脸色比上一次见面更糟糕了。而后抓过他一把头发,唐宴声音依然冰冷低哑,“为什么你长白头发了。”
  唐宴觉得佞修好看,除了一张脸外最重要的就是他一头浓厚乌黑的头发,唐宴始终觉得这一把长发散落在玉白的皮肤上最是赏心悦目。
  “年纪大了,自然长白头发。”
  于是唐宴琢磨着让佞修留在恶人谷里,好吃好喝养得面色红润,要差人去谷外带些黑芝麻回来了,听说吃芝麻养发。
  在唐宴跟佞修说话的时候,佞三观小心用眼色瞅了瞅,暴风席卷式飞快把盘子里的肉一扫而光,终于满足地摸着肚皮了喝起小酒来。酒是粗劣的黄酒,但佞三观仍然喝地滋滋有味,顺便看他师父和唐宴周旋看地津津有味。
  恶人谷的唐宴嘴皮子明显没有佞修利索,他的本意是让佞修留在恶人谷当他姘头。
  佞修就四平八稳坐着不动,“在万花谷遇到你时候,你自称唐家堡的人,怎么此刻又是恶人谷的人了?”
  “那时仅仅想同你玩玩,今时不同往日,我既然自报恶人谷的名,自然诚心喜欢你。”
  佞修扭头对佞三观说,“你看这些整天易容还带面具的人,就是不要脸。仗着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什么胡话都说。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说喜欢一个人还需要诚心的。”
  “可能从小缺钙又却爱吧。”佞三观喝着小酒随意道。
  唐宴举着千机匣缓缓抬起双臂。
  追命无回穷九泉,追命箭。
  下一刻,桌子被掀翻了。盘子酒杯碎了一地。
  佞三观机敏退开一掌震开弩箭后,抬头望去,唐宴和佞修已经不在原地,也不知给从哪个方向追。
  见唐宴走了,在旁喝酒的恶人谷几人才敢张嘴嚷嚷,“哎呀,这唐宴杀人不眨眼又喜怒无常,今个儿才知道他还好男色。”
  佞三观站在原地,他仔细想想,就算唐宴和他师父之间发生点什么,指不定是谁吃亏呢。反正他是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他师父肯定是点支事后烟的那个,当自己嫖了个有八块腹肌的男人提上裤子就走人,以他师父的节操绝壁做的出来。
  这一次唐宴有了经验,第一时间打晕了佞修后,扛着佞修往自己的住处跑去,过了咒血河,进了恶人谷内谷,从烈风集下面路过。到了这处地方明显人多起来,隔着几步路就有恶人谷守卫,和闲散恶人,他们见了唐宴肩上扛了个万花,半是诧异半是惊奇。
  打铁的老刘和唐宴交往较多,能说上几句话,这次见素来独来独往的唐宴带着个人,不禁出声喊住他,“唐兄弟,你扛着什么人。”
  老刘原本以为唐宴肯定会当没听到直接走过去。没想到唐宴回答了他,“我刚掳来的夫人。”
  一干恶人谷的兄弟对着唐宴目瞪口呆,老刘更是结巴上了,“可可可这是个男人啊。”
  “无妨。”说罢,唐宴扛着人要离开。
  老刘就看到前几日到谷中拜访谷主,据说是谷主几十年老友然而模样却只有十岁幼童的纯阳站在唐宴前进的路上。
  前些日子王谷主听闻老友来访,叫弟子莫雨到昆仑接人,接到恶人谷后十几年未见的老朋友当日秉烛夜谈直至天明,见了老朋友谷主很高兴,这些天看王谷主的气色都好了许多。
  而谷主的老朋友纯阳观的冲虚子,近日谷里也在传他的谣言。据说以前他不是这个模样,吃了一种奇药才变成十岁幼童的模样,变成幼童模样后他就隐居华山十几年了不见外人了。
  唐宴看着挡在路上的月白道袍的小孩,他最近都在谷外忙任务,谷里的情报有些跟不上。唐宴看这纯阳小道士,一身道袍样式精致,穿戴整齐有那么些一丝不苟的意味,长得冰雕雪琢般的仙童模样,可小脸上神色平静,一双乌黑的眼眸波澜不惊。他身后背着一把剑,剑身立起来似乎跟他人一般高。怎么看,怎么古怪。
  唐宴见了他,没有因为他“年纪小”而看轻,他反而提高了警惕,“你是谁?”
  永寂面无表情,滚了黑边压了金丝的袖子随着他的动作划出利落的弧度,他身后的长剑已经落到他手中,永寂缓缓从黒木剑鞘中拔出他的佩剑,森白的剑尖指向唐宴肩上扛的人。
  永寂冷冷道,“他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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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爱渣叔看
  佞修醒来时候是宵夜时间,天黑后,屋子里点了一支蜡烛。基于佞修天黑后就夜盲的眼睛,他摸索着从铺了草席的床上爬起来,发现自己衣服完好无损穿在身上,看来唐宴没啃下嘴。想想也是,他从进昆仑的地盘开始,有半个月没洗澡了,啃的下嘴口味有点重了。
  他下了床后光着脚踩在木头铺的地板上,没找到他的鞋,不穿鞋无所谓了,从床头一直摸到窗户。窗户是开着的,送进凉爽的夜风。虽说恶人谷穷山恶水怪石嶙峋地势诡异,但至少气候常年如秋,有点干燥但也温暖。不像昆仑,说冻死你就冻死你,冻的硬邦邦一块肉。
  窗户外黑惨惨的一片景致,别说万家灯火了,似乎连活人都没有一个。有那么点月高风黑杀人夜的意思。
  佞修蹲在窗户边吹了一会风,在寂静的夜里单一的脚步声尤其明显了。
  房门吱呀地推开,永寂站在门口,他看着暖色烛光勾勒出佞修俊秀的轮廓,灯火灼灼为他蒙上朦胧的光晕,仿佛他唇角那抹微笑都温柔得不可思议,他乌黑的眼睛望向自己,仿佛目光也如同轻云染月色,清波沾雾岚,柔情到了极致。
  永寂静静地隔着半个房间的空间与佞修对视。
  佞修忍不住向永寂走了几步,□□的脚足在墨黑的裤脚下露了玉白脚尖,沾上了地板上的沙泥。佞修认出了永寂,他说话了,“永寂。”声音温润如故,只是有些气短虚弱。
  “我在。”永寂回答。
  “有宵夜吗?”佞修问。
  “有。”
  永寂跨进门,从另一侧靠墙的柜子里端出早早准备好的用山药粉做的糕。
  佞修站在那,就着凉茶吃了几块,胃里终于舒服了。
  永寂再问他,需不需要洗个澡再睡,佞修原地挪了挪脚,不用看他也知道一脚泥,“洗。”
  他顺便又问了句唐宴呢,永寂阴测测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他从柜子里又取了身衣服,小身板率先走出门,“随我来。”
  光着一双脚,佞修抄着手慢悠悠跟在永寂身后,出了门后是沙石的土地,踩着有点硌脚。没走几步,潺潺流水声携同微弱硫磺气味席卷佞修的感官。
  他意识到是温泉。佞修挪了几步试探着水温,稍微有点烫,但烫得舒服。
  永寂刚把给佞修换洗的衣物放好,回头看,果然佞修已经旁若无人没羞没躁扒光衣服下水去了。永寂目光堪堪落在他风光大好的胸口,快速地移开目光,看着一旁水光涟漪的水面。
  饶是相识多年,佞修如此自由奔放的作风还是让永寂心塞地说不出,作为一个别有所图的基佬,佞修在他面前表现得越随意,他压力越大。
  永寂想知道佞修对于他的亲近底线在哪里,于是永小寂面无表情干巴巴地开口对佞修说,他要下水泡温泉。
  佞大糙表示脱衣服下来一起泡吧,如果能给他搓背最好不过。
  永寂就站在岸上不愿意下来了。
  佞大糙表示不愉快了,说好的携手共诉人生理想呢?说好的一起捡肥皂呢?说好的伺候修哥搓背呢?!!
  “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