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
  蝙蝠侠听到了一声略带嘲弄的低沉笑音, 从“公爵”的面具后面清楚的传递出来,他紧蹙的眉峰被头套压在下面,轻抿的嘴角预示着黑暗骑士的不满。
  “你觉得很好笑?”蝙蝠侠的变身器使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艾米没有回答, 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仿佛无声的挑衅。
  公爵和他的同党已经被包围了, 现场除了蝙蝠侠, 还有芭芭拉.戈登(女蝙蝠侠),罗宾等人,每一辆蝙蝠车的车顶都站着一个属于蝙蝠家族的成员, 他们身经百战,无所畏惧。
  但公爵却发出笑声,像是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在意, 又或者说是胸有成竹,这声短暂的轻蔑之笑反而让他们不敢盲目行动。
  蝙蝠侠很清楚公爵是一个极端危险的人物,尽管他手中的资料有限, 却也不难分析出敌人的实力。既然对手没有马上做出反抗的行为,蝙蝠侠也只得静观其变,公爵的能力似乎跟电相关, 这是目前蝙蝠侠所能做出的第一判断, 但他还别的什么能力, 蝙蝠侠还在观望之中。
  艾米的面板跳转着对手的信息,他们的名字, 年龄, 属性和武力值一一出现在艾米眼前, 接着她又看向蝙蝠车的性能, 四辆改良过的黑暗跑车只有一辆是属于蝙蝠侠本人的。
  防弹, 防火, 也防电击。
  蝙蝠家族的主要成员都在这里就表示他们事先得到了“公爵”会出现的消息, 艾米不打算深究这件事。不同的事件触发是为了给玩家带来乐趣和闯关难度,艾米也没对这次劫狱抱有一次成功的希望,她只是在竭尽全力而已。
  笑过之后还是得严正以待,蝙蝠侠到底不是猫咪,艾米遇上副本boss了,她存了一个档。
  “如果你现在投降的话,我们还可以给你的监狱床位留个透风的好位置。”罗宾开口就是特有的少年质感音调,“嘿,说句话,投降还是打一架?”
  艾米不回答,钛人也不开口,后者已经将所有的武器架在肩头,蓄势待发。
  蝙蝠侠抬了抬手,示意罗宾稍安勿躁:“我知道你的目的。”他对艾米道,“囚犯不在这里,他们已经被运走了。”
  什么!?
  艾米倍感惊讶,她正在分析敌人的实力,要如何强攻,听到蝙蝠侠的台词她晃了晃神,接着注视着面板,阿卡姆的罪犯们依然还在原来的位置,代表毒藤女的红点在一个小小的正方形方框里来回走动,并没有离开的迹象。
  艾米松了口气,蝙蝠侠在说谎。
  艾米注意到现场除了蝙蝠车,还有几台不起眼的仪器,她将其中一台机器点了一下,信息显现而出。
  那是一部能够制造全息投影的设备,经过改良加工以后,可以360度无死角的改变空间景象,一如刚才艾米遭遇的情况。并不是超能力制造出来的幻境,而是全息投影,非常真实且毫无破绽,艾米放电之后击毁了投影仪的电路才从虚幻的世界挣脱出来。
  时间又过去了5分钟,艾米知道接下来将是一场硬仗,想投机取巧几乎是不可能了。
  艾米试图联系蜥蜴人和模仿大师,以及监狱外围的红坦克,这里应该有信号屏蔽之类的装置,她无法通过游戏内的通讯与手下取得联系。
  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说实话,艾米还是很好奇蝙蝠侠的建模究竟用的是哪个明星脸,有太多人扮演过他,只看下巴的话,应该是个非常硬朗且帅气的男人。
  但今天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她可能没那么多时间揭露蝙蝠侠的秘密,那对猫耳朵头套就像是长在黑暗骑士脸上的,想直接徒手掀开恐怕比让小丑从良还困难。
  蝙蝠侠没有轻举妄动,他很少遇到一句话也不讲的对手,认真来说,和他对着干的敌人大多话不少,可以絮叨一整天。蝙蝠侠很擅长应付废话连篇的反派,他甚至还能从对方的言辞中扑捉到关键信息,这就是他不停地试图撬开“公爵”沉默的嘴的原因。
  包括对方的真实目的,喜好,性格,想法,蝙蝠侠都可以做出准确判断。
  可艾米至始至终保持安静,蝙蝠侠完全不知道对方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对方甚至在听到“囚犯转移”时也无动于衷。
  这意味着,公爵可能知道自己在说谎,监狱内部一定有人和他接应。
  蝙蝠侠如是分析。
  “布鲁斯,我无办法读取‘公爵’的面目信息,他的面具和外套有磁场干扰。”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在蝙蝠侠的耳麦响起,“我想,对方应该是超能力者,你们最好当心一点儿。”
  蝙蝠侠简短的应了一声,跳下了战车车顶,踩着地面的身形如同鬼魅:“你有什么诉求。”
  艾米面板前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对话框选项,她都一一跳过了,艾米不想说话,她选择缄默的原因不是为了耍酷。她正在试图寻找最佳的方法脱困并深入进监狱内部,也许可以夺取一辆蝙蝠战车,用这个劫狱应该能节约大把时间,但她必须将钛人也一并塞进去,因为艾米不会开车。
  按照系统的规定,艾米只要能打开三个罪犯的牢门就算赢,和立方监狱的超能力者不一样,他们只会顾着自己逃跑,而阿卡姆的三个疯子一定会去释放其他罪犯,以获得唯恐天下不乱的满足感、
  艾米的初始计划是可以保证实现任务目标的,毒藤女的力量加上她对牢房的熟悉程度,基本上能够稳赢,艾米只是没料到蝙蝠侠居然早就等在这个地方,而不是在监狱外面巡逻。
  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刻,艾米对钛人道:“其他的交给你,我来对付蝙蝠侠。”
  收到指令,艾米和钛人同时行动,蝙蝠侠等人虽早有防备,但公爵一言不合就动手他们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激战在一秒钟之后触发,艾米和蝙蝠侠正面对上了,她现在暂时不能使用手套将空间的重力增加,那会对钛人不利。而且这里是哥谭,她的装备受到了一定区域的限制,就算开启重力,也只能压制敌人百分之四十的行动力,而钛人恐怕就成一堆废铁了。
  蝙蝠侠在周围究竟埋伏了多少陷阱艾米不得而知,她不能一来就暴露自己的全部实力,以目前的局面来看,蝙蝠侠对付像她这样的超能力罪犯有着相当的经验,就算改变了重力也不一定占据上峰,反而容易导致自己失去钛人助力。
  艾米打算先观望5分钟。
  电流形成的长鞭不断掠过蝙蝠侠的披风和身体表面的盔甲,时不时地还会像移动的蛇一样移动,去袭击别的敌人,谁都不敢贸然靠近电流形成的鞭子,它们是没有形体的东西,就算带着皮手套,也没人抓得住。
  艾米熟练的操作着面板上弹出的格斗按钮,她现在像一个真正的武术大师。
  钛人那边的情况就很一般,“小蝙蝠”们默契配合,即便钛人有着钢铁侠的盔甲和激光炮,也很难占据上峰。
  “你带了多少人过来。”蝙蝠侠用嘶哑的声音分散着艾米的注意力,“他们恐怕已经被捕了。”
  艾米依然不语,她确实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但现在不是纠结他们的时候。蝙蝠家族也好,正义联盟也好,他们是不会杀人的,这就是他们的弱点和软肋,就算她带来的人都被抓了,艾米也有办法营救。
  或者,酌情考虑放弃。
  “不说话是为了显示你的独特吗。”蝙蝠侠的手腕上有一圈特别的装置,可以增加使用者的臂力,他的脚下也有喷射器,能进行短途飞行。
  他们两个几乎是悬在半空在交手。
  无论是速度和力量,艾米都不能只靠肉搏取胜,但蝙蝠侠也完全无法在对手面前讨到好处。
  战况呈现出五五开的局面。
  蝙蝠侠的这些装备和艾米在《三部曲》的电影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眼前的黑暗骑士更先进,更机械化,艾米大胆的猜测,是因为蝙蝠侠时刻准备着对付超人的原因,于是发明了这些能让他的力量变得更强大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它们都是不惧电流的。
  5分钟到了,艾米不打算继续周旋,她吸收了钛人激光,然后朝着罗宾放了一炮,同时,艾米的后背受到蝙蝠侠的重击,面板弹出装备遭到一定破坏的提示,艾米看了一眼,没有在意。
  她立刻使用魔法手套改变了空间重力,一瞬间,钛人从半空中摔下来,其余四个人的行动也变得迟缓。
  唯有激光炮朝着罗宾而去,眼看就要将他击中。
  “不!”蝙蝠侠怒吼着想要上前阻止,然而突如其来的阻力迫使他无法正常加快速度。
  一道金色闪电划破沉重的空间带走了即将遭遇重创的罗宾,激光炮打在墙上。
  “你就是公爵?”说话的人语速飞快,“你的衣服真是丑爆了,我以为只有蝙蝠侠才能把黑色穿得那么好看。”
  艾米没有见到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个非常年轻且爽朗的声线,她的眼前不停的划过金色的闪电,然后没一会儿,艾米的装备损耗就已经消减了一半。
  她受到了伤害,但艾米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是怎么受的伤。
  重力立场还在持续,艾米不觉得是因为那个才导致的装备受损,她正在用美金恢复一部分消耗。
  【玩家遭遇了闪电侠,他的速度无人能及,只有冰封才能使他停下来。】
  艾米知道自己碰到了怎样的劲敌,她现在还不能扑捉闪电侠的行动轨迹,所以面板给不了玩家新角色信息,但艾米不看信息也很了解闪电侠是什么情况。
  一个被雷电劈中之后获得超能力的男孩儿,他可以高速行动,并且能超越光速,还可以逆转时空,甚至能够穿透物体,在这种超级速度的保护下,闪电侠在进行高速行动时可以无视一切物理定律,这其中也包括艾米使用的重力能量场,对闪电侠来说也都是不值一提的。
  “嘿,伙计们,你们怎么都趴在地上起不来,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刚到,解决了几只小飞虫。”闪电侠在所有人中间跑来跑去,“门口有一个大块头你们看到了吗,他的力气可真够大的,不过也被我解决了。”
  面板下方不停的出现着字幕,闪电侠好像很喜欢说话,但这会儿能回答他的人都还处于手脚放不开的状态,于是他只能自言自语。
  好像很快活的样子。
  艾米忽然想到了彼得和斯塔克,也是喜欢在战斗中喋喋不休的两个家伙,不知道他们和闪电侠在一起出现会是个怎样的画面。
  感觉应该很吵。
  字幕还跟得上吗?
  一张陌生的面孔猛地停驻在艾米的跟前,系统立刻接收到信号,将闪电侠的信息显示了出来。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看起来都变迟钝了。”闪电侠道,“投降吧,没必要挣扎,因为你的小把戏对我没有作用。”
  艾米扫视着闪电侠的资料,他的名字叫巴里艾伦(barry allen)。
  闪电侠脸上的红色头套遮住了他大半个脑袋,但艾米还是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他有着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
  显然闪电侠更不惧怕艾米手中的电流,他现在几乎没有任何弱点,只要再过一会儿,艾米的装备就会在不断的冲击中失去保护本体的作用。
  阿卡姆的任务难度系数确实超出了艾米的估计,尽管她也预料到了,但没想到可以难成这样,主要是手里没有对付正义联盟的图鉴,他们还全都关在监狱里等着自己去拯救呢。
  艾米确定这一关肯定无法通过了,她想不到要怎么克制超级速度,但她大概拟定了一个新方案,总之,在解放阿卡姆监狱之前,只要避免触发闪电侠的救援剧情应该是有办法过关的。
  存档很有用处,她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比较容易。
  不过,艾米决定观察一阵再重新读档,看看闪电侠还能对自己做出怎样的伤害,反正以后也是要遇到的。
  就在这时,艾米的电话铃响了,不是游戏里的通讯设备,而是她放在电脑桌旁边的手机。
  艾米把vr眼镜稍微挪了一个角度,她将一只眼睛从画面中脱离出来,另一只眼睛还能看到自己的装备损耗。
  手机的来电显示是“老板娘”三个中文字,那是艾米的妈妈。
  “喂。”艾米接通电话。
  “小米,身体好点儿没有?”妈妈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担忧,“工作压力太大就别做了,到妈妈店里来帮忙。”
  “还行啦,带薪休假了几天,没什么事了。”艾米道,“你那店生意又不好,我在外面工作收入还稳定一点儿。”
  游戏里的闪电侠还在说话,艾米听到他不停地在问公爵怎么不回答,是不是机器人什么的。
  “最近生意不错。”妈妈说,“来了好几个明星,吸引了很多客人,现在店里人手不够。”
  艾米不置可否地回应着,她对开饭馆没有兴趣:“你也别累坏了,该招人就招人,我这边每个月给你打过来的钱足够聘请兼职帮工。”她突然叫起来,“我要死了!”
  “什么?”妈妈道,“你又在玩儿游戏?不是才进了医院不好好休息玩儿什么游戏。”
  “啊,要死要死。”艾米戴好眼镜,重新调整了心情,把快要被闪电侠弄坏的装备修复了一部分,不过敌人速度太快了,她必须马上退出重进,“我没事的,你别担心,而且我这不是玩儿游戏,我在工作。”
  “有男朋友了吗?”妈妈锲而不舍。
  “我只想好好工作,没有心情交男朋友。”艾米用恳求地语气,“妈,再不挂电话,我就要‘挂’了。”
  游戏里,闪电侠终于停了下来,他惊奇地盯着公爵:“老兄,你在跟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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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读者在问为什么艾米还没有发现两个世界是共通的,感觉很笨之类,其实可以把自己代入正在玩儿的游戏中,作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不管遇到了什么巧合,在没有任何契机点破的情况下,会觉得游戏会变成现实,或者现实会变成游戏吗?
  就像有时候我们看电影,也会发出“主角好蠢”的感叹,除开真的很蠢的设定,大多都是观众的上帝视角在帮助我们梳理情节破绽,但如果同样的遭遇真实落在自己身上,就很难这么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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