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结界
  芦芽等不到童吾的回应,便偏过头,有些疑惑的瞧着他。一向油嘴滑舌的人忽然有一日变得沉稳,可当真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他正要开口,童吾却突然站起身,朝着小桃咧了咧嘴角,道:“好,知道了,我去吧。”说完,他就朝着门外走去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小桃亦是觉得有几分迷惑,看着芦芽问道:“他这是怎么了?”她虽然与他说不上熟悉,但是这些日子也是有些接触的。他的不对劲亦是让人十分容易察觉。
  芦芽始终未放下心中的担忧,他瞧了小桃一眼,而后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这变化着实大了一些……”
  她没再追问,童吾究竟发生了怎么样的改变都与她关系不大。小桃悬在半空中,朝着鞠了一躬,而后恭敬说道:“小桃先在此谢过泸尧前辈对青歌的照料。来日重逢必当言谢!”
  芦芽瞧见她这幅模样,亦是皱了眉头,眉眼间还有几分嫌弃。他端起桌上的茶盏,将凉透的茶水倒进茶盒中,而后淡淡道:“你这又是怎么了?在胡乱说些什么?”
  小桃干笑两声,而后逃跑似的离开了。她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着芦芽当真是帮了陆青歌许多。
  就在她要出门之时,他却忽然开口叫住了她,疑惑问道:“你方才为何唤我泸尧?”
  小桃转过身,觉得有几分惶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飘忽着眼神,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时常听到童吾这样喊你,想着这应该是真实的名字,便就叫了。”
  芦芽抿了抿唇,而后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接着便陷入了沉默。他突然想起方才童吾与自己说的话——他走后便无人再唤他泸尧。
  他一时间未能参透其中的深意,就连现在小桃唤自己泸尧,他也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忽然想起“芦芽”这个名字的由来,还是与青溪初遇的那一夜。那夜风大,两人又置身于鸿香院,本就警惕着神经,他再突兀的开口,便让人一时间不能反应,就是那般听错了。
  后来,她知道他的真实名字之后,也未改口,依旧叫他芦芽。此后,他便就叫作芦芽……
  他从未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童吾离开芦芽的厢房之后,并未前去寻找周芷清,而是径直朝着陆青歌的厢房而去。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漠。
  他站在那扇虚掩的房门前,嘴角微扬,伸手叩门。床榻上的女子只是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翻过身子,再无任何反应。
  门外的男子沉默着等了片刻,而后轻轻推开了门。他广袖一挥,而后那门便紧紧合上,上面还有些虚幻而迷人眼球的波纹。
  童吾一步一步走到床边,看着背对着自己,没有丝毫反应的陆青歌,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满意的皱了眉头,道:“你空有一身修为,既无成就,也无怨恨。不觉得可惜吗?”
  “泸尧只因为一个女人便对你百般容忍,实在是让妖界蒙羞。你呢,身为妖精,沉溺于男子情爱,踌躇许久,始终未能有个准信……”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双手,并在一起的食指与中指泛着淡淡的红光,手上不断比划着什么招式。
  小桃回到厢房,想与陆青歌说着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却不想感受到了门边奇异的气息。她皱起了眉头——是有人在此处设下了结界!
  但是她还是不相信这个邪,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果然,屋内陈设无一改变,但是却是干净得不染纤尘,每一个物件都摆放的十分整齐,就连本该睡着陆青歌的床榻都干净整洁。
  小桃退出了这厢房的幻境,就坐在外面连廊的栏杆上,等着这个设下结界的人。其实她心中也隐隐有些预感。
  屋内,童吾的双手一抬,便有一滴红的发黑的心头血从她的心口弹了出来。他伸出手接住了那一滴心头血。
  看着手心那滴鲜活的血液,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喜悦的表情,只是淡然的收起血珠,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小桃等了许久,终究是瞧见了那扇门有了些动静,她慌忙起身冲进厢房,却只是瞧见了恢复如常的屋子。陆青歌在床榻上睡着,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看着面前毫无改变的房间,小桃不禁皱起了眉头,为何此人可以不露面就与结界一同离开?就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青歌!青歌!”她心中十分担忧,第一反应便是跑到床榻边瞧一瞧陆青歌可有受伤。
  “嗯?”她面露疑惑,缓缓睁开了眸子,不解的看着身侧满面担忧的小桃,问道,“怎么了?不是让你前去告知我要去威武大统领府一事,我先行休息一番吗?”
  听着她询问自己这些事情,小桃心中的担忧缓缓放下了。她并没有表现出有何处不适,这便是说明那个在屋子中设下结界的人并未对她做些什么。
  她点了点头,露出笑容,道:“是,我已经去说过了,此时回来,便是将此事告诉与你。”
  陆青歌愣了片刻,而后露出十分无奈的神情,道:“你便是特意与我说这件事情的?当真是大费周章了一些。”
  小桃没再说话,只是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趴在床边的模样十分乖巧。
  “好了。”陆青歌坐起身,摸了摸额头,觉得额角湿润一片,便起身离开了床榻,“睡了一觉,倒是闷出了一身汗水,我要先去沐浴一番。”
  她感受到自己走向木桶的步子有几分发虚,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缘由,猜测着是睡得有些久了。
  陆青歌轻念口诀,面前的木桶便盛满了温热的水。他褪去衣衫,而后走进木桶。温水摸过颈脖,她觉得舒适,便闭上了眸子。
  “青歌,你当真未感觉到有一些不适吗?”小桃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又轻声问了起来。
  “无事,我觉得好得很。”她睁开了眸子,拿起搭在一边的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她本是十分慵懒,而后不禁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