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这个问题,他不知道是问温禧还是问自己。
  “不会说我欺骗你吗?”
  “不会。”
  她又抬头,像是毛绒绒的小动物在撒娇,用鼻尖碰了一下他的额心
  “是我想的。”
  她黏腻的嗓音糊成一团,像在搅拌一罐蜂蜜,道出最甜蜜的咒语。
  他额间已沁出细细的薄汗,却仍在恪守理智的底线,反复地确认她的心意。
  “时祺,”温禧听见他叽叽喳喳,却不知道在絮叨什么。清甜的声音有些不耐,感觉已经忍到极致:“你有完没完?”
  她直截了当,像一朵盛放的玫瑰,猛然将他与自己的距离拉近几寸。
  “你喜欢我,证明给我看。”
  两人的身线近乎贴合。
  他自己还衣冠楚楚。于是一手撑在枕上,单手解开被她拽歪的领带,随性抛去。然后又触上衬衫的纽扣,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停滞。
  刻在骨子里最原始的欲与情从未被时祺遗忘,经过夜晚的沉酿,他偶尔也会陷入旖旎的梦境,梦里梅菲斯特对他发出邀请,引诱他,问他要不要用等价的生命来交换一场滔天的欢愉。
  瞬间还是永恒,一个两难的选择题。
  他每次都毫不犹豫地说好。
  现在现实与梦境交缠,他在一片浓雾中又走到命运的分叉口,千载难逢的机会坦然摆在他的面前。
  她先说的好。
  时祺最后一个克制的吻停留在她的额间,像暴风雨来临前送回港湾的最后一只船。
  如果她清醒,温禧会在此时此刻明白,那个轻吻,是他深切而热烈的歉意,在开始前先乞求她的原谅,宣告他即将亵渎他的月亮。
  是他贪心,既贪恋片刻的欢愉,也眷念长久的陪伴。两者都想同时拥有。
  理智的声音在他的胸腔细如蚊蝇,警告他的卑劣,说他分明是趁虚而入,知道是她喝醉了,意识模糊,那些撩拨的举动都并非出自本心。若她清醒,他难辞其咎。
  时祺用更深更重的吻掐灭这道声音。
  他已经是罪人了,在离她而去的那个瞬间,那些连天蔽地的过错,让他在重逢后不敢逾越一步。
  现在罪加一等。
  但现在是她亲手解开绳结,打碎理智的枷锁,将他不见天光的妄念放生。
  数罪并罚,那就等她醒来亲自审判。
  汹涌的吻潮从唇上席卷而来,让温禧陷入情迷意乱的漩涡,将她浸湿,锻造成最明锐的乐器,起承转合,在纤毫间如琴弦般震颤,被挑动起悦耳又破碎的音符,浮沉在空气中。
  ( (审核只是接吻555,没有脖子以下的情节,求求了)
  他不愧是钢琴家,渐强渐弱,突转骤停,力度与技巧把握得恰到好处。描摹每一次旋律的高潮与低流,循序渐进,回旋交织,谱成天籁般的人间乐章。
  清浅的月光从窗帘重落下,照见时祺背脊的肌肉翕动,被她纤细的十指攀上,露出几道清晰的红痕。
  在宣判之前,他先拉审判官陪他一起沉沦。
  第61章 破晓
  他的确身体力行地证明了有多爱她。
  “放松。”
  “可是我......”
  情难自抑时, 他用劲也狠,吻掉她眼角的泪,让温禧藕般细嫩的手臂缠绕着自己, 像溺水的生灵, 最后终于紧紧攀附住那一尾枯木,才能防止迎面而来的风浪将自己冲倒。
  在吻中, 她数度忘记呼吸,回应生涩,经他提醒, 才慢慢找到其中的诀窍。
  像在深海漫游, 潮湿的水母一张一合, 留下黏腻的触感。
  他们的灵魂契合得有些过分,于是不知疲倦地尝试了一次又一次。
  在灯光下她像是天鹅,纯洁无暇, 线条优雅。
  温禧努力仰头,引颈受戮, 眼神中涣散又聚焦, 汗湿了又干, 像水中拼命膨胀的海绵,在不知不觉将整个世界都柔软地包裹。
  身下的酸楚感持续, 那阵黏腻却始终如影随形。
  最后那轮勾月在浓厚绵软的云中穿行,被白云几番吞吐聚散,改变出各种形状,最后拨云见月, 将所有的秘密都藏进身后黑夜。
  漂浮在云端的感觉持续了很久, 温禧好像做了个很长很久的梦。
  梦见自己回到八年之前,与现在的时祺相遇。她仗着自己蛮横的性格作威作福, 将他狠狠欺负了一番。最后却上下颠倒,她彻底丧失了主动权。
  只是感叹连梦中的触感都如此真实。
  等动作的频率慢下来,她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发沉,感觉身畔不断有人叫她的名字,询问她愿不愿意。
  她听见了,却依然懵懂。
  她当然愿意。
  温禧中间清醒过一瞬,但这个梦太美太满,她也就任凭自己放纵一次,长醉不复醒。
  中途她睁开眼,确认眼前的人是时祺后更加放松,懒得开口,也就用动作给予热切积极地回应。
  最多在转念时在想,最近真的见到时祺太多次了,连入梦的频率都迅速增加,这样下去大概很不妙。
  但她已不再反感他的靠近,一切都顺其自然。
  筋疲力竭之际,她又继续放空发沉。
  既然是做梦,梦醒后一切都烟消云散,何必克制自己的情绪?
  最后不知是谁,感觉有人将她抱起,又抛入云端,接着一根一根吻她的指尖,轻声地恳求她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