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节
  他还没有被人这样的漠待过,但是!
  这人是顶级专家,也许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他压下心里奇怪的感受,坐到了一边。
  坐下来后,他又想要说话,男人抬了抬手打断,示意他先别开口。
  景瑜泽:“……”
  然后这一等就是十分钟过去。
  男人在白板上写着什么,然后一连串的化学符号,阿拉伯数字与英文字母各种交叉,将白板几乎快要填满。
  景瑜泽一点也看不懂。
  这白板上的内容已经完全超出一个正常人的理解范围,全是专业领域里的知识。
  而且还是医学类的研究领域。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这个人约他过来,不会就是让他来看这些公式的吧?
  要不要考虑到隐私,他都想着直接拿手机拍下来然后发给方博士看一下了。
  忽地,他注意到对方的手背。
  呃,似乎有灼烧过的痕迹?
  男人的手背有一大片伤疤, 是那种被火烧过后留下的伤疤,因为穿着长袖还有些看不出来。
  景瑜泽也是一个不注意偶然发现的,待认真去看时,男人已经放下了笔,转过身来。
  这个男人还戴了一幅墨镜款的眼镜。
  不是纯墨镜,就是那种有些颜色但是又是近视眼镜的眼镜。
  景瑜泽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捂得”过于严实的男人,还是从能看到的地方看出这个男人……似乎毁了容?
  而且应该是很严重的那种毁容。
  哪怕这会他眼镜遮挡了上半天,然后口罩又遮挡了下半边,可是脸颊的边沿还是能让人大致猜出这个毁容程度有些可怕。
  不过景瑜泽也没有太过震惊。
  从事研究的人,在做实验的时候,遇上爆炸,很有可能会遇上这样倒霉的事情。
  “您好。”景瑜泽礼貌地没有盯着人看,“请问一下您找我要说什么?”
  男人只是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只是手指着白板上的数据。
  景瑜泽不解,“什么?”
  男人的桌面前有白纸,只见他拿起笔在上面写道,“能看懂什么吗?”
  景瑜泽这下是真的惊讶了,对方是不方便说话吗?
  还是嗓子出了什么问题?
  “能看懂一点点,但是大多数看不懂。”他老实的说道。
  “这是关于羽安目前状况,我们研究的一个方向。”男人写道。
  景瑜泽点头,“嗯,那么请问,您是要跟我说什么?羽安的这个状况,陆老先生刚刚已经跟我提了一下。”
  如果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说实话,他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听到关于羽安的不好消息。
  他知道不好消息了,不需要被这样的重复,仿佛被人拿着钝器,不断地在他的伤口上摩擦。
  “这里的水平,不够 。”男人说。
  景瑜泽轻轻地扯了扯嘴角,“但是这里已经是本国最顶尖的水平了。”如果说这里都不够……
  男人写字有些废劲,刷刷地在上面写下,“我是说设备。”
  “我指的是设备,也指的是人。”景瑜泽老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基地。”男人写了两个字。
  景瑜泽却是看懂了,“您的意思是带羽安回基地是吗?”
  男人点头。
  隔着眼镜,景瑜泽根本看不清这个男人什么长相,但是他看到了男人很认真和关心的眼神。
  景瑜泽有些疑惑。
  如果不是眼前的人太过会演戏,那么,就是这个男人与羽安有什么关系?
  “你是娄家的人?”景瑜泽几乎都没有去想太多,直接地问道。
  两人对视,男人看着景瑜泽,最终点了一下头。
  景瑜泽皱眉,“羽安娄家的娄家人?”
  第402章 娄家人?!
  这话有些绕口,但是懂的人自然懂。
  男人没有反应。
  就这么看着景瑜泽。
  景瑜泽觉得也不太可能,林茵荷不是说当年对娄历帆做出决定的那些娄家人都死了么。
  最后一个还是她埋葬的。
  而娄家人又只有娄羽安一个孩子存活,没有后代,哪里还有其他的娄家人?
  如果有……
  景瑜泽忽地严肃地凝了一下眉头。
  如果有,那么就还有一个可能。
  失踪的……娄卓望,娄羽安的亲爸。
  景瑜泽看着面前的人,震惊之下还保持着淡定。
  眼前的男人脸上大幅度的创伤,手背……
  因为是冬天,包裹得严实,所以不确定颈部位置是不是也是……
  但是从目前的这个样子看,眼前的人,很大可能经历过很大一次创伤。
  “是。”男人在上面写了一个字。
  当看到这个是字时,景瑜泽就有些认同自己的猜测了,他看着男人,轻轻地追问,“您是……羽安的爸爸吗?”
  男人并没有否认,但是也没有承认。
  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景瑜泽,半会,他在白纸上写道,“劝她。”
  景瑜泽却还在追问,“您是娄卓望?”
  男人依旧不回答。
  景瑜泽扯了扯嘴角,“这个问题很重要,请您回答。”
  如果这个人是娄卓望,如果他的失踪是一直呆在研究基地……
  那么陆老出现的时机,还有关心就有了动机可寻。
  不是他那恶意猜测的那般。
  “是。”对方终于写下这个是字。
  景瑜泽觉得自己受到的冲击有些大。
  娄卓望活着?
  羽安若是知道她爸活着……
  不,不说羽安,就是羽思媛要是知道娄卓望活着,可是却避而不见,估计她都会想砍死娄卓望。
  “您……活着为什么不与羽安见面?”景瑜泽看着他,“还有羽女士,她一直在找您。”
  哪怕娄卓望失踪二十几年,她也没有放弃过。
  娄卓望没有回答,只是握笔的手略显僵硬。
  这个问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哪怕是言语上,都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更别说他……
  早已失声。
  “别告诉她们,我还活着。”再提笔时,娄卓望说出了这样的顾虑。
  “为什么?”景瑜泽觉得这会像个有很多问号的小朋友了。
  娄卓望摘了眼镜。
  景瑜泽看到他脸上一整片的伤疤,哪怕做了心理准备也是吓到了,这个伤像灼烧的伤。
  琉酸一类的伤害吗?
  然后娄卓望又摘了下了口罩。
  景瑜泽视觉冲击过大,差点没有忍住生理上的反差。
  娄卓望现在这个样子,简直不能称之为“人”。
  “娄先生……”
  娄卓望已经戴上了眼镜和口罩,他轻轻了嘴角,“吓到你了,但是这就是我的答案了。”
  他这个样子,怎么见家人?
  怎么让羽思媛看到?
  他宁愿在她心里是永远那个帅气厉害的娄卓望,是她崇拜的对象。
  而不是现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失踪是绝望也是希望。
  哪怕是死去,伤心也是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