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节
  赵构紧紧盯着王宵猎,道:“你第一次去襄阳,为何就捉了我?”
  说出这一句话,赵构几乎要吼出来。只是他的性格,强行忍住了而已。
  王宵猎道:“说句实话,做皇帝这么多年来,你杀的人只有陈东和欧阳澈,算是收敛了。有你这么个人做皇帝,虽然不能说是十分好,也算不错了。千不该万不该,北伐失败之后,你与金军议和。而且让王伦与金军议定,划分了缰土,也说定了各国的兵力,甚至统兵大将都是什么人。你与金军议定,其他人不能说话,怎么办呢?我们这些勠力抗金的人,完全没了用处。我憋着一口气,要把你抓来看一看,抗金能不能成功。”
  赵构看着王宵猎,好像一个饱涨着的皮球,突然被放了气。一下子气被撒掉了,再也凝聚不起来。
  过了一会,赵构才无力地道:“战事进展如何?”
  王宵猎道:“这打仗,军队的心气也是一个方面。陛下的兵,战场上虽然能够打败伪齐,却互有胜负。我的兵,在战场上多次打败金兵,心气旺盛,伪齐天生就怕了。大军临大名府,打了两小仗后,伪齐主动投降。现在大名府的敌人已经献城,军队进去了,刘豫逃路了。这话怎么说呢?总之大获全胜。”
  赵构苦涩地道:“胜利了,你又胜利了。——宣抚准备怎么处置我?”
  王宵猎道:“官家只要安坐此帐,看战事如何即可。战事不同,官家的待遇自然不同。”
  赵构道:“到了最后,你准备怎么处置我?难道一刀杀了?”
  王宵猎道:“官家是皇帝,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皇帝,怎么可能杀了你呢?你安安静静地看我作战,如果大获全胜的话,会给你出路的。”
  赵构看着王宵猎,缓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王宵猎看了一会赵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小门再次咣当一下关上,挡住了赵构的视线。王宵猎看着小门,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在的赵构,凭良心说一句,是一个还不错的皇帝。除了刚当皇帝的时候,杀了陈东和欧阳澈,犯了众怒,其他时间赵构做得不错。除了一点,就是从心里面怕金军,吓得要死。
  宋朝的皇帝与其他时间不一样,从心里面,与臣子的关系就比其他朝代缓和。不管多讨厌臣子,要贬职,最多就是流放,不会动不动喊打喊匀。赵构从登基已来,除了陈东和欧阳澈,基本都照做了。正因为赵构如此,有很多臣子认为他不错,认为王宵猎做得不对。
  但是,赵构对金军太怕了。杀陈东和欧阳澈,说明不是他不想,只是面对现实把自己的本性压制住了。到了关键的时候,赵构下得去手,狠得下心。当害怕金军与不杀大臣相矛盾时,害怕金军会压倒不杀大臣的原则,甚至不得不对大臣做出让步。
  杀害岳飞充分表明了赵构的心态,擦亮了大家的双眼。只是大臣们再也没有机会表达自己的看法,秦桧及其党羽彻底掌握了朝堂,大肆贬谪。
  现在还没有发生赵构杀岳飞的事,大家对赵构的看着比较表面化,对王宵猎是不利的。大家看来,王宵猎只是因为手握重兵,有广大地盘,贪图皇位才捉拿赵构而已。
  有什么办法呢?王宵猎只能背负这份质疑,带着赵构北伐。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北伐金国的决心。等到了北伐了金国,恢复了华夏,大家看法才会不同。
  第1076章 战前准备
  魏阳的师主要在安利军,有一个统制驻扎在迎阳埽,离孔彦舟驻扎的临河县不远。今年永渠河没有泛滥,黄河被杜充决了河道,作战的战场还比较理想。
  傍晚时分,魏阳在安利军的驻地黎阳县如开会议,研究该如何作战。
  以一个师对临河县两万孔彦舟的军队,兵力略有些不足。王宵猎借了广济军林卫的两个统制给魏阳,一起参与对孔彦舟的进攻。三万四千人对两万人,兵力占绝对优势。
  魏阳看着众人,道:“孔彦舟一带悍匪,作战力不能小觑。宣抚调了林卫的两个统制过来,借给我们使用。加上两个统制之后。我们的兵力达三万四千人,面对孔彦舟,我们兵力占优势了。”
  李宋臣道:“我们僻处一边,宣抚怎么让我们先进攻?”
  魏阳道:“李麟率的是皇子府兵马,俸禄较高,作战意志也相对高些。而且李麟在东边,宣抚估计,在大名府献城之后,李麟可能要跑。宣抚不想皇子府兵马做困兽之斗,给他们逃路的机会,而做尾随攻击。孔彦舟在西边,兵马被李麟堵死了,只能做最后抵抗。我们主动进攻,机会比较多一些。”
  李宋臣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打一仗也好,看看我们的兵练得如何。”
  魏阳道:“从林卫处借来的两个统制,暂时归钤辖率领吧。战争开始的时候,钤辖下到这两个统制里,具体指导他们应该如何作战。这两个统制刚来,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
  李宋臣道:“也好。有我下去之后,他们跟司令部就有了联系的渠道。”
  魏阳道:“好,如此说定了。这次进攻,我们的部队分三部。左虞候白朝兴率左军和前军两个师,从左边进攻;右虞候温兴率右军和后军两个师,从左边进攻。临河的南边是黄河故道,杜充决黄河之后,现在是一片烂沼泽地,军队是不能从那里走的。钤辖指挥林卫借来的两个师,躲藏在临河东面。如果孔彦舟所部撤退,立即现身拦截。我则带着中军主力,在后面接应。各个统制要配合好,做到合作无间!”
  李宋臣、白朝兴和温兴起人一起称是。
  魏阳道:“各位要记住了自己的进攻位置,下去之后,好好安排自己下面的统制。听候命令,准时出发!”
  温兴道:“我带领的两个统制,要绕道到城的南面,才能进攻孔彦舟?”
  魏阳点了点头:“不错。所以你要先出发,才能做好准备!”
  温兴道:“都一样拿刀拿枪,为什么我就要绕道南攻?一起攻正面,不是好吗?”
  魏阳皱起眉头:“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换一个人去!你愿意不愿意?”
  温兴急忙站起来,道:“不必!绕道南攻,也没有什么难做。”
  说完,温兴看魏阳并没有多说什么,才慢慢坐下来。
  魏阳道:“这一战对我们很重要,是新组建以来,对军队的检验。打好了,才能说明我们新组建的师成功,可以打硬仗!如果打不好,就说明新的组建是失败的,不合格的!孔彦舟本是宋朝的悍匪,素来无赖,无恶不作。最后逃归刘豫之后,更加无人管束。做下的恶事,数之不尽!这样的将军,所带领的军队什么素质,可想而知!让孔彦舟的军队纪律严明是做不到的,但穷凶极恶是可以想象的!跟这样的军队怎么作战,各位要多想一想,找一找办法!各位钤辖、都监要负起自己的责任来,告诉士兵们,为什么作战,怎样作战!”
  各位虞候、参谋、掌书记心中一凛,高声应喏。
  魏阳道:“下面由参谋孟坡说一说具体怎么布置,各位要注意什么。”
  孟坡站起身来,道:“这一战有什么意义,魏都统说得够清楚了。下面我说一说,各位要注意什么。”
  孟坡把各师怎么行军、怎么结营,各队要怎么联系,诸多事情都说了一遍。
  魏阳道:“钤辖以及两位虞候到你们队里去吧,准备一下,明天凌晨准时开始进攻!”
  李宋臣、白朝兴和温兴三人起向,一起叉手行立,告辞离去。
  魏阳看着三人离去,叹了一口气道:“明天对孔彦舟一战,他们三人至关重要。心里面不提起来,紧张不起来,是不行的。一定要认识到战争的理要性,才能在明天一战中,表现出应有的风貌来。”
  孟坡道:“刚才都统态度严厉,确实挺吓人的。”
  魏阳笑了笑,道:“刚才我确实根据为了激励他们,把话说得严重了些。但是,我说的话,可不是平空说的。孔彦舟穷凶极严,现在又被断了退路,必然拼死一搏。这一仗,不好打啊。”
  孟坡道:“确实,与其他的伪齐将领相比,孔彦舟相对不好打。可是啊,也要看到,伪齐军的大势已去,所有的军队都没有军心了。两万军队,穷凶极严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的军人还是看开妫行事的。只要攻得猛,一下子就把敌军的主心骨给冲散了,这仗也就好打了。”
  魏阳道:“道理是这个道理,担心的是,能不能一下子把敌军冲散。”
  孟坡道:“就看白朝兴和温兴这两个虞候了。如果一下子冲散,就万事大吉,战事必然进展顺利。如果冲不散,那就要打硬仗了。孔彦舟本是土匪,战斗没有纪律,全看战争时士兵的心气怎么样。冲不散军阵,依然有军气,军队的战斗力就不散,可不是好事。”
  魏阳点了点头:“不错,就看他们两人了。”
  说完,脑袋拧成了一个花。
  白朝兴是从翟琮的师里挑选出来的,温兴张印军队里的人,都是能打敢冲的存在。调入魏阳的师来之后,一直没有受到压力,打仗也顺风顺水。面对这样勇悍的敌人,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扛住。
  如果打散了孔彦舟,孔彦舟就徒唤奈何,无能为力了。如果冲不散,就只能靠兵力硬堆,硬着头皮强攻了。
  魏阳从不担心自己的军队能攻下来,只是担心打得不够漂亮,让孔彦舟逃了命去。一下子冲垮,孔彦舟就是逃跑也没有了道路,只能受死。
  第1077章 故破城南
  温兴回到军营,发胀的脑袋终于清醒下来。知道自己虽然是说笑,说的场合不对。还好魏阳只是说得重了点,并没有其他的动作。但在温兴心里,一直沉重得很。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回复了心情。温兴找了两个统制和都监来,抓紧开会。
  统制梁心楷和监制伍思成先走进来,看温兴的脸色不好,都乖乖地在一边坐下。过了一会,监制俞北晨进来,看了看梁心楷和伍思成,又看了看端坐上座的温兴,到了下首坐下不敢说话。
  最后,统制宣陆进来,看了看众人,道:“温虞候,他们几个因为什么恶了你,不敢说话?”
  温心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恶了我?几个人进来一句话不说,谁知道为什么。快点坐下,我们开会。”
  宣陆坐下,俞北晨道:“大家看温虞候的脸色不好,偏你眼睛不好。”
  温心道:“今天到都统那里开会,命令我们明天从城南进攻孔彦舟一军。从南边进攻,起的要早一点。”
  宣陆道:“明天进攻,今夜也早起不了。从从安利军到临河,要一天的时间。只要到了临河之后,提前歇了,第二天提早起来就行。”
  温心道:“明天赶路,要赶到刚好第二天提早起来,天不亮时到达临河。以达到凌晨进攻的突然性,哪里是你的那样?明天哪里歇着,何时进攻,我们要好好商量。”
  说完,在身后的黑板上挂起临河的大致示意图,开始讲解。
  要达成战争的突然性,背后有很多事情要做。两个统制如何分开行军,如何隐蔽,侦骑如何布置,如何掌控战场等事情,繁多而杂乱。温心一一讲清楚。两个统制各自记下,布置到各军当中。
  把事情讲完,温心道:“事情就是这样,各位都记下了?”
  下面的人一起道:“禀虞候,都记下来了!”
  温心道:“那就散了吧,我没有给你们准备晚饭!”
  众人互看一眼,心里暗道糟糕。温心今天的心情不好,连顿晚饭都不管了。
  临河在黄河故道旁边。黄河多次泛滥,冲垮县城,是以县城城墙没修。孔彦舟在临河县城铺了很大一片营地,来放置他的两万兵马。自己驻在军营的东边,以当宋军的正面。
  天刚蒙蒙亮,从矇眬的夜色中,突然探出宋将的头来。一个指挥使抽出长刀,厉声喝道:“杀——”
  随着这一声厉喝,立即喊杀声震天,无数的宋军突然冒了出来。
  孔彦舟的手下并没有纪律,住的东一堆西一堆,杂乱无章。被突然一冲,立即乱了起来。
  虽然乱,孔彦舟的部队中总是有一些核心。都是些草菅人命、杀人如麻的人,自身因素加上客机条件的影响,造成了这种无法无天的性格。看到军队被进攻,立即凶性起来,很多不穿盔甲拿着刀枪杀了上来。
  这种时候很关键。如果能够把这些人杀退了,也就大功告成,此后作战顺利。如果被这些人杀败了,整支孔彦舟的军队凶性起来,会非常难缠。
  温心在后面注视着前方,见到一些彪形大汉上来,甚至有很多人没有穿盔甲。沉声道:“曹指挥,正是用你的时候到了!看见前方的那些兵士了吗?你带兵上去,不必多说废话,杀退他们!”
  曹指挥叉手唱喏,翻身上马,带着手下冲了上去。
  曹指挥的物点不爱说话,杀伐心极重,往往刀刀取命。手下也大多如此,是战场上的活阎王。
  闷着头带着兵丁杀到了前头,曹指挥只是一刀,就把冲在最前头的彪形大汉砍到。举起长刀道:“今日不要放下手中钢刀,尽管杀上去,把他们的脑袋砍了!”
  手下兵丁称喏,跟着指挥,一路向前砍去。
  孔彦舟的兵丁全靠着一股血气,向前杀去的时候,对方不能保证完整队形,杀得有些混乱。碰到杀过来的这个指挥,阵形丝毫不乱,砍倒敌人心中毫无波动。
  甫一接解,孔彦舟的兵就觉得不对。任孔彦舟的兵叫得多大声,对面的兵丁丝毫不为所动。而且由于孔彦舟的兵大开大合,漏洞极多,往往被宋军一枪捅倒。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孔彦舟的兵就躺倒了一片。
  剩下的孔彦舟的兵终于怕了,拿着刀的脚步开始迟疑。向前走的脚步开始迟疑,犹犹豫豫的。
  指挥看前面的一个匪兵,手中拿了一把大斧,神挡杀神,佛倒杀佛。乘他一刀砍,刀来不及收回来的空当,厉声大喝一声,挺马猛冲了上去。手中长枪如毒龙一般地刺了出去,嘴里大喝一声“杀!”
  随着这一声大喝,长枪刺中了匪兵的小腹,又被猛地拔了出来。
  匪兵肚子中了一枪,大斧依然向前面的宋军砍去。只是当大斧砍到身上,力已经竭了,从宋军身上滑了下来。
  宋兵被吓了一跳,急忙大步跳开,出了一口气。
  匪兵的力气被彻底抽空,回过身来,看着一枪刺死了他的指挥,缓缓倒了下去。
  指挥不为所动,手中长枪一挺,向另一个匪兵刺去。
  孔彦舟的部队再也忍受不住,大叫一声,吩吩吼着扭头向后跑去。
  温心长出一口气,道:“终于杀退了!这一股敌兵杀退,就再无阻碍。”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