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当半仙的日子 第21节
  翠婶瞧不上李耀祖这畏缩的小性子模样。
  李耀祖和张建飞差不多大年纪,家又离得近,孩子和孩子之间,难免会被人比较。
  李耀祖小时候话多,话多就嘴甜,长辈自然爱夸赞,而张建飞性子腼腆了些,腼腆就嘴巴钝。
  这样一来,张家难免落了下风。
  现如今,想着儿子带回来的钱,翠婶昂首挺胸,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耀祖耀祖,光宗耀祖,名儿取得倒是响亮!平日里还不是这偷鸡摸狗,招猫逗狗的二货样?
  她儿子就不一样了,小时候嘴巴不甜又怎么样,人家他现在有出息了!
  仔细想想,他家建飞,那叫做内秀!
  翠婶睨了李耀祖一眼,扭着腰去厨房端绿豆了。
  ……
  老帽儿一拍李耀祖肩膀,李耀祖吓了一跳。
  “这大白天的,一惊一乍做什么?”
  “叔,不是我胆子小,你家是真的有鬼!你知道吧。”
  老帽儿嘴角跳了跳。
  他心里知道归知道,但这么直白的讲,还真是让人听了怪别扭的。
  “进来吗?”老帽儿撑着篱笆墙,问李耀祖。
  李耀祖往里头探头看,正好瞧见潘垚往这边瞧来,见着他,小丫头还笑了笑。
  李耀祖心中胆气骤起,“进进进!”
  半仙在呢,他怕啥。
  ……
  堂屋里。
  李耀祖眉飞色舞,手脚并用的给老帽儿讲着他昨晚落跑的原因。
  “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等我回家,我从胸前拿下符,你猜怎么着?”他一拍大腿,“好家伙,那符都化成灰了!”
  “要不是有这符啊,我猜,就不是符成灰,而是我成灰了。”
  他说的激动又庆幸,更感谢送符的潘垚了。
  眼睛四处看了看,抓了张家堂屋八仙桌上的糖,一股脑的往潘垚兜里塞。
  “多吃点,多吃点,吃不完揣兜里,谢谢谢谢,真的谢谢,叔这心里啊……哎,都不知道怎么说了,真是老感谢你了!”
  潘垚:……
  这耀祖叔,他是不是忘了,这里不是他家,是老帽儿的家,这糖也不是他家的!
  ……
  旁边,老帽儿僵了好一会儿,被李耀祖这一叠声的谢谢拉回了神,他连忙问道。
  “大仙,我家这是犯了哪路的忌讳了?耀祖这事儿,我也是这会儿听了才知道的。”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那东西厉害了,准备要害人了?”说到这里,老帽儿的声音都虚了。
  于大仙: “你家这挂耳房刚建没多久吧。”
  老帽儿点头:“建飞发了点财,想着要给他娶媳妇,没房子不行,我就拿钱搭了个挂耳。”
  “难怪。”于大仙若有所思,“刚才在院子门口就瞧出来了,你家这宅子,它是五鬼宅。”
  “五鬼宅?”老帽儿手中的绿豆汤碗都要把持不住了,抖了抖手,惊声重复。
  一个鬼就够可怕了,居然还有五个鬼?
  于大仙不知道老帽儿心里的想法,径自问潘垚,“土土,昨儿你拿了手札回去,可有见到这五鬼宅的记载?”
  潘垚想了想。
  昨夜看的手札,没有看到五鬼宅,倒是有看到五鬼的记载。
  她记性好,看过的内容都记得,当下就道。
  “五鬼宅徒儿没有瞧到,不过,五鬼我知道一些。”
  在于大仙示意的目光下,潘垚继续道。
  “五鬼就是我们平日里说的瘟神,春瘟张元伯、夏瘟刘元达、秋瘟赵公明、冬瘟钟士贵、总管中瘟史文业,他们是司瘟之神。”
  于大仙点头赞许。
  “不错,在以前,一些道观还有供奉五瘟,大家伙儿正月十六的时候拜五瘟,求家畜平安,俗语里常说的,亮十五,烧十六,黑十七,这说的就是元宵十五灯节,十六燃灯送瘟神的习俗。”
  听到这里,老帽儿偷偷的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五鬼啊,说是五鬼,细细追究起来,说的也都是神仙,不是家里住了五只鬼的意思,真是吓死他了。
  还不待老帽儿将心放到肚子里,那边,就见于大仙眉眼耷拉,语气沉沉。
  “这五鬼宅,乾门与震主相配,乾卦和震卦互为五鬼凶星,这是鬼入雷门,伤长子之象啊,难,这事儿难。”
  于大仙的话,老帽儿和翠婶很多都没有听懂。
  不过,他们听懂了一句话,鬼入雷门伤长子。
  ……伤长子啊。
  他们的长子是谁,那是他们家的建飞,出息的,会往家里搂财的建飞啊。
  老帽儿着急,“于大仙,那该怎么办?怎么化解?咱们要不要开坛做法?我得买什么东西?”
  翠婶也跟着打转,“香条?大金大银元宝?要啥东西,您说一声,我们马上就去买!”
  于大仙摇了摇头。
  潘垚不解,“师父,怎么了?”
  于大仙探过头,在潘垚耳边说道。
  “土土啊,这五鬼宅在《阳宅三要》中有一句批语,那就是外克内,其祸最速。”
  “官讼口舌,火灾贼盗,多应四五之数。”
  他话才落地,似乎是要应证着这句批语,还不待老帽儿一家细问详情,院子外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就听一个男人高亢惊慌又激动的声音传来。
  “老帽儿,老帽儿……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你家建飞被公安带走啦!”
  “啪叽。”老帽儿手中盛绿豆的碗还是摔破了。
  潘垚扭头就去瞧于大仙,眼睛亮晶晶。
  这一刻,老仙儿在她的眼里,那身高绝对有三丈高。
  高人,高高人!
  ……
  第15章
  对上潘垚瞧来的目光,于大仙只觉得身心舒爽,就像是三伏天里喝了一碗镇冰一样,舒坦!
  潘垚凑近于大仙,真心实意的夸赞。
  “师父,你就是大仙儿,名不虚传的!铁口直断,麻衣神相,说的都是你。”
  刚刚那批语怎么说来着?
  外克内,其祸最速,官讼口舌,火灾贼盗,多应四五之数。
  这才说完批语,就有人来喊张家大儿子出事了,还是被公安给带走了。
  这都不是神算子,那什么是神算子?
  潘三金也佩服,“可以啊老仙儿,深藏不露了。”
  一时间,于大仙在几人心目中的形象,陡然拔高。
  “哪里哪里,过奖了过奖了。”
  于大仙被这等眼神捧得找不清东南西北,飘飘欲成仙。
  ……
  “建飞啊,我的建飞,我可怜的大儿啊!”
  这时,堂屋里响起妇人爆哭的声音,哭声打断了几人的思绪,于大仙一个激灵,大梦初醒,终于神回张家这一处的堂屋了。
  潘垚顺着声音看去。
  乍闻家中儿子出事,老帽儿抖手丢了汤碗,白瓷大海碗砸在地上,摔了个八瓣,绿豆汤汁掉在堂屋夯实的土地上,软烂狼藉。
  另一边,翠婶小腿一软,不管不顾的往地上一坐,脸上涕泪都下来了,拍着腿,嘴里囫囵的喊着话。
  “……我的儿,我的儿不会做犯法的事,这里头肯定有误会……我的儿,我的建飞啊。”
  “振作点,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还不清楚,你哭丧干嘛。”老帽儿强作镇定,呵斥了一声。
  接着,他抖着腿往堂屋外头走。
  潘垚几人也跟了出去。
  “小白,怎么是你?”瞧见来人,老帽儿面上放松了一些。
  不过,到底事关自家大儿子建飞,他还是不放心道。
  “建飞怎么了?什么叫做被公安带走了?你个憨子可别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我亲眼瞧见的,公安的车子滴嘟滴嘟,下车就问了哪个是建飞,问完就朝建飞走去,瞧过去可威风了。”
  “建飞还想跑呢,不过,这人两脚的,怎么跑的过四个大轮子的,呼啦一下,建飞就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