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这般的鼓励,叫已经失了魂的周湛脑子一片混沌,满眼看着的,只是被她的牙齿咬着的唇,满心感受着的,只是怀里那更加柔软的人儿……
  他蓦地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插-进她那丰盈的秀发,牢牢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学着她覆着她的脸颊,抬起她的脸,那唇便落了下去……
  他的唇挑开她的齿,从她的齿下抢出她的下唇,便如得了个心爱的玩具的孩童般,咬着她的下唇,吮着,舔着,厮磨着……
  翩羽哪里经过这个,不禁吓了一跳。可她一向是个胆子大的,经过最初的震撼后,便被他在她唇上所制造的种种感觉所迷惑,另一只手臂如蛇般缠上他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她那闲置了的齿,则学着他叼住他的唇珠,学着他在她唇上的作为,一一反哺于他……
  圣人曾云,“食色性也”。所谓“性”,即人之本能。想来这亲吻也是如此,原就是人之本能。只要有了个开头,便算是懵懂无知,即便二人都是初次遭遇,依着本能,怕也能渐渐识得其中滋味。
  两个初尝其中滋味的小人儿,相互拥吻着,不自觉间,那舌尖相触,竟勾得彼此微微一震,其中的美妙,又岂能为外人所知。浑浑噩噩间,周湛忍不住拥紧她,急切地追寻着那触电般的美妙。偏这两年,翩羽被他养得不遵世俗,一味只凭着本心而为。他的亲昵,她求之不得,哪里还会阻止于他。于是她的顺从,她的回应,她的纵容,更是勾得周湛神魂颠倒,一味放纵着自己……
  “扣扣”。
  忽然,那门上响起两声试探的敲门声。
  周湛一惊,瞬间回神。
  翩羽却仍沉浸在那片激情中,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踮着脚尖吻着他的唇角,他的下颏,他的脖颈……直吻得他心火再起,忍不住便要低头去回应她……
  只是那不知趣的敲门声竟又再次响起,且还加重了两分。
  “小吉光,小吉光?换好了没?可是不会穿?要不要我进去帮你?”
  却是四皇子的声音。
  周湛忽地就皱了眉。
  “你着什么急啊,慢慢等着就是。”十一公主道,“倒是七哥,不是说他进府了吗?怎么到现在都没见着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此时翩羽也回过神来,再看向周湛时,便忽地害了羞,默默放下手臂,垂了眼眸。
  她才刚要后退,不想叫周湛将她又往怀里带了一把。她抬起头,就只见他伸长手臂,从一旁的衣架上扯下一袭斗篷给她披上,又拉起风帽遮住她的头,弯腰横抱起她,便把她从窗口塞了出去。
  翩羽才刚站稳,就见周湛也从窗口钻了出来,却是依旧打横抱起她,拉着风帽严严遮了她的脸,又沉着声音说了句,“别让人看到你。”便抱着她,大摇大摆地从欣王府丫环小厮们诧异的目光下走出了欣王府。
  周湛不知道,他这一着,却是叫京城又兴起一阵流言,只说这荒唐的景王看中了欣王府的某个侍妾,因欣王不肯相让,他就打上门去,直接抢了人出府……
  因周湛原就没打算在欣王府多逗留,故而老刘一直守着马车不曾下来,见周湛抱着个裹在斗篷里不露一丝踪影的人儿上了马车,老刘的眼顿时就瞪成了牛眼。
  周湛将人塞进车里,自己也紧跟着上了车,这才敲着车壁吆喝了一声,“走了。”
  直到马车启动,翩羽这才拉下风帽,才刚要脱掉那件斗篷,就听得周湛低喝道:“不许脱!”
  翩羽愣了愣,便将手从那绳结上松开,歪着脑袋小心看向周湛。
  她能感觉得到,这会儿他的心情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有些愤怒。
  只是她不知道,他为了什么。
  为了刚才的事?
  可明明刚才他也很喜欢的样子……
  “你……生气了?”她小心试探道。
  周湛皱眉盯着窗外看了良久,才终于忍不住怒气,扭头瞪着她道:“你可还有一丝女孩儿家的自觉?!”
  翩羽被他喝得一阵发愣,眨着个眼,想了想,道:“我怎么了?”
  “我那般亲你……”周湛瞪着她,见她竟是一副心怀坦荡的模样,心头忽地就是一阵古怪,那怒气也灭了三分,叹道:“以后,不可以再叫人这么亲你!”
  翩羽眨眨眼,歪头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哦,原来这就是亲啊……”
  周湛用力一眯眼。他知道,她这是故意的!她虽单纯,可肯定没这么单蠢!
  见他又生气了,翩羽咬唇一笑,故意歪着个头道:“为什么不可以叫人这么亲我?”
  看着她的唇,周湛一阵咬牙,“这是你的丈夫才能对你做的事。”
  “可我们做了。”翩羽又眨眼了。
  周湛早就知道她这个坏毛病,使坏也好,装傻也罢,或者是遇到什么她应对不了的事,她就爱这般眨着个眼卖萌!
  他不禁又是一阵咬牙,“你偷袭我!”他指责道。
  翩羽不乐意了,“我就只是抱了你而已,我可没亲你。”
  是他先亲的她,然后她才学的他……
  她的唇舌在他唇间齿上所留下的感觉,立马在他的脑海里泛起波澜。周湛一窒,浑身不由又是一阵发烫。
  他蓦地地扭开头,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
  “总之,这不对。”他的声音竟莫名有些嘶哑,令他很想清一清喉咙。
  “怎么不对了?”翩羽歪着头道,“我喜欢你,就亲你了,有什么不对?”
  “轰”的一下,周湛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他扭过头,呆呆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翩羽。
  翩羽正色看着他,忽地从对面挪过来,伸手抱住他,将头靠在他的胳膊上,红着脸道:“我喜欢你,也喜欢亲你。”
  那一刻,看着那靠着他手臂的小人儿,周湛忍不住便又想再次将她压在这座椅上了……
  看着她的发顶,周湛心头一阵五味杂陈。他闭了闭眼,再次扭头看向车窗外,却并没有推开她。
  “我不会娶你。”
  “我知道,”翩羽撇嘴,“你不成亲。”
  周湛诧异了,“你不想嫁我?!”他扭头看向她。
  翩羽抬头,眼中竟有些茫然。嫁人?她还真没想过。
  周湛不由一叹。他就知道是这样!她只是情窦初开,而他,又是她身边出没的唯一一个男子,难怪她会把情丝系在他的身上。
  虽然这般想着,他的心仍仿佛浸在蜜中一般一阵甜蜜。只是……
  他叹息一声,有心想要从她手臂间挣脱出去,终究有些不舍,便又叹了口气:“你不该这般全然相信我的。你该知道我荒唐的名声,我不过是突然看到你打扮成个女孩儿,才叫我想起,你如今也能算是个小美人儿了,所以我才临时兴起这轻薄之心。好人家的女儿,是不该叫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叫翩羽一把抱紧了他的手臂,“你觉得我漂亮?”
  周湛不由就是一阵无奈,“这不是重点!”
  “怎么不是重点了?”翩羽再次撇嘴。
  “重点是!”这一次,周湛终于狠心从她手中抽回了手臂,转眼瞪着她,“你若自重,就不会许我对你做出那种过分的事!”
  “可……可我愿意你对我做那种事……”他的拒绝,有些伤了翩羽的心。
  她眼中受伤的神情,令周湛心头也是一痛。
  可长痛不如短痛。
  他咬咬牙,冷着脸又道:“看来你果然是长大了,竟都知道思春了。之前我就说过,一旦你长大了,我就会送你回家。既这样,今晚我就送你回去。”
  翩羽一阵大惊,才刚要开口,就听周湛冷冷又道:“我想要的,是个能陪在我身边的小厮,不是什么美人儿。且你这模样,也还算不得是个美人儿,爷我还没那个兴致收了你。”
  这话太伤人了!
  翩羽倔强地和他对视半晌,见周湛毫不动摇,她忽地就想起当初他非要她做他的小厮来。
  只怕当初他就真是想收她做个小厮的……
  原来他喜欢的是做小厮的她,不喜欢做为女孩的她……
  “你……不喜欢我是女孩子?”
  周湛默默看着她。她在他面前一向如透明的一般,因此他知道,他若再说些什么绝情的话,她一定会哭。
  他那强硬忽地便是一软。
  “我只想要个小厮。”他叹道,“如果你长大成了个女孩儿,就不适合留在我身边了,我只能送你走。你可懂?”
  翩羽垂下眼眸,半晌,才一吸鼻子,嘟囔了一句,“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翩羽……
  还有可怜的我……
  昨晚半夜起床,没开灯,被随手乱放的椅子绊了一跤,右手腕扭了,左手小指扭了,额头青了,下巴也青了,左膝盖肿了,左小腿紫了,右脚趾也青了……简直像被人施了酷刑……
  某人还嘲笑我:没摔成腐尸?!
  家里就某一人,若真摔出个好歹,还真就是腐尸的下场……
  ☆、第一百三十二章·非分之想
  第一百三十二章·非分之想
  最近景王府的气氛有点怪。
  至于怪在哪里……
  平时大家都好好的,也不见有什么异常,可只要自家王爷和他身边那个最受宠的小厮吉光凑在一处,就连红绣新养的那只小奶猫都能感觉出,这二人间有哪里不太对劲。
  撷英苑里,翩羽蹲在台阶上,不时拿手指去戳那只盘成球状,在阳光下睡得正香的小奶猫。
  廊下,拿着只绣花绷在研究着针线走向的红绣见了,不禁一阵摇头,“你欺负它做什么?它还是只吃奶的小猫呢。”
  翩羽撇撇嘴,便放过那只对她的骚扰无动于衷的小猫,回身走到廊下,百无聊赖地往那美人靠上一倚,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今她虽然已经不需要施针了,可她还是爱往撷英苑跑。
  红绣看看她,想着清水阁里最近怪怪的气氛,便问道:“你怎么惹着爷了?”
  打那天从欣王府回来后,这主仆二人就很不对劲——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那位主子爷很不对劲。
  那位爷,虽然看着还是副笑眉笑眼的模样,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挂上去的,总叫人提着口气,生怕一不小心就叫那笑容掉了下来砸着谁。
  且,以前他最爱支使翩羽围着他做东做西的,如今却忽然不肯叫她近身侍候了。
  可若说是翩羽失了宠,在王爷自以为别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他又以一副饿狼似的眼神偷偷瞅着她。甚至有一回,那么瞅着瞅着,就叫翩羽发现了,于是这二人竟就这么远远的对着眼儿发起呆来。
  若说他们之间没出什么事,怕是连台阶上晒着太阳的小奶猫也不相信!
  不过红绣问得极有技巧,却不是问“你俩咋啦”,而是问“你怎么惹着那位了”。
  翩羽也很委屈。不就是抱了他,亲了他,向他承认她喜欢他吗?!至于把她当洪水猛兽似地防着嘛!若以世情论起来,吃亏的人可是她!
  忆起马车上周湛那些绝情的话,翩羽忍不住还是有些伤心。她过去,蹲在红绣的轮椅边,抬头望着她问道:“红绣姐,你以前演过张生吧?”——红绣以前是演小生的——“那戏文里的张生,怎么就喜欢上了崔莺莺?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吗?是不是长得漂不漂亮,对于女孩子来说很重要吗?”
  “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