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刚开始没啥,但就当我眼睛一闭一睁后,发现尸库门口似乎站满了人,他们都白衣白裤,低着头,其中女子还有披头散发的。
  我怀疑自己遇到鬼了,等抹抹眼睛再看时,这些人都消失了。
  我彻底熬不住了,也觉得心里跟炸了锅一样。我不管妲己了,更不等铁军和白老邪了。
  我说句自己有事,就先行出了尸库,而且没停留的又出了殡仪馆。
  这大半夜的,殡仪馆门口没出租车,我快走着,偶尔小跑几步,都不知道走了几公里,才逮住一个路过的出租车。
  我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这时间算挺晚的了,但我还想趁空看看大嘴去。
  我让司机载我去医院。
  现在探病时间过了,我只能偷偷溜进去。当来到病房前,隔着门玻璃往里看时,我发现大嘴已经睡了,他女友赵晓彤躺在另一个床上,正玩手机呢。
  我看大嘴睡得挺香的,放下心,这就想默默离开,但赵晓彤发现我了。
  她急忙下床迎了出来。我跟她随便聊了几句,主要是问问大嘴。她告诉我,大嘴能吃能睡,这两天就出院了。
  之后她一转话题,跟我问妲己的事,还跟我要妲己的联系方式,手机号、qq号啥的都不放过。
  我挺奇怪,心说她跟妲己只见过一次面,咋兴趣这么大呢?
  要一般人这么要妲己的联系方式,我肯定不给,毕竟要保护朋友的隐私,但她是大嘴女友,我就觉得无所谓了。
  我把号码都给她了。她挺客气,送我下楼。本来还非要送我走一段夜路。
  我心里可拉倒吧,我一个大老爷们,从哪方面看都不用她送,就严词拒绝了。
  这么一折腾,等回家时,已经后半夜了,我一想明天还要上班,就赶紧洗洗睡了。
  我这段时间挺累挺缺觉的,估计没人打扰,保准能一觉到天亮,但迷迷糊糊间,我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刘文章的电话。
  接通后,我喂了一声。估计是我语气也沉沉的,一听就是没睡醒的节奏,刘文章来气了,说都啥时候了,还睡觉呢?
  我被这话噎住了,也立刻气的精神了不少。我特想反驳刘文章,心说他妈的你是猪么?现在这时候不睡觉还能干吗?
  但我压着性子,因为也猜出来了,刘文章肯定有啥重要事。
  我问他到底咋了?刘文章说了个地址,让我快快赶过去,还说芬姐死了!
  最后一句太有威力了,更是我万万没预料到的。
  我本来就离床边近,这一下我特想坐起来,但一失衡,反倒摔到床下面了。
  我疼的呲牙咧嘴,挣扎的站起来后,又问刘文章,“操死的?”
  其实我想问,操,死了?但一下说秃噜嘴了。
  刘文章没时间跟我胡搅蛮缠,又强调让我速来,就挂了电话。
  我没时间收拾了,胡乱穿好衣服,急匆匆的下楼。
  刘文章说的地址,是靠近郊区的地方,离芬姐家也有一段距离,等赶到时,这里已经停着两辆警车了。
  有一个马路杆子斜歪着,在它底下,还有一个快镶到杆子里的轿车。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警局的奥迪。
  我记得下午送完王哥后,芬姐又把车钥匙要过去了。
  我不想的太多,快跑过去。
  现场有几个同事,包括刘文章在内,正打开车门,研究着怎么把芬姐弄出来呢。
  我看到芬姐整个人都往前趴着,脑袋顶在方向盘上,甚至额头都变形了,另外让我不解的是,这奥迪不是有安全气囊了,咋关键时刻没弹出来呢。
  而且这些人里,属刘文章情绪最激动,时不时骂咧几句不说,眼眶都红了。
  最后我们用了千斤顶扩一扩空间,才勉强把芬姐拽了出来。
  一时间,我们看着芬姐变形的脸和身体,都没说话。我还趁空看了看四周,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这就是一场车祸。
  但刘文章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他突然上来一股狠劲儿,吼着说,“妈的,一定把凶手抓到,千刀万剐!”
  我们几个都看着刘文章,刘文章知道我们啥意思,他站起来,有些暴躁的指着奥迪车后面说,“没有刹车痕迹,这大半夜的,芬姐不在家睡觉,开这么快的车干什么?明显是追人或逃跑呢,也因此失误撞上路杆的!”
  我顺着往下想,觉得刘文章这么说也有些道理。
  而且我还突然心头一紧,心说晚间电视台才提了要报道芬姐的事,难不成有人要让芬姐在最喜悦的时刻死掉么?
  第十三章 翻案
  现在这时间,交警队那边都在休息。刘文章却不管打扰不打扰的,给那边的兄弟去了电话,让他们立刻安排人手,调取事故现场附近的监控。
  另外他还给痕迹专家和法医打电话,让其到现场做进一步的检查与判断。
  这么一来,我们简直都乱套了,不过接到电话的同事一听是芬姐死了,都没有怨言,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等到五点来钟,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我们还被一个交警队的同事带着,来到一个监控基站,他操作着设备,把芬姐死前那段时间,那附近的全部监控都调了出来。
  我们用了半个钟头做筛选,最后找到了四组画面。
  画面中的警用奥迪,速度很快,按探头评估,车速在一百六到二百迈之间。但除了奥迪以外,并没其他车辆出现。
  这些录像很明显的把刘文章的猜测全打破了。换句话说,这不是凶杀案。
  但刘文章不接受这个事实,还跟交警犟嘴。交警队这个同事只是一耸肩,那意思监控录像摆在眼前,我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了。
  我们又趁空给去现场的同事打了电话。按那边的反馈,没发现其他车辆的车胎痕迹,芬姐车内也没打斗痕迹和可疑指纹。
  这一切更让刘文章抓狂,但他咬住一个疑团不放,为何芬姐半夜三更把车开的那么快?
  我们其他人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同样一头雾水。
  妲己本来也赶到现场了,中途却又带着芬姐尸体回到解剖室。没多久她那边有新发现了,而且正是因为这个新发现,把所有的疑惑全解开了。
  妲己从芬姐的血液里发现了海洛因和异丙嗪的成分,更在芬姐的大腿根上发现了针眼。
  妲己打电话跟我们解释一下,有一种吸毒方式叫大动脉注射,也叫开天窗吸毒。就是把海洛因和一些辅助药物,通过脖颈或大腿根注射后,直接快速顺着血液进入大脑,让吸毒者更快的上头。但这种吸毒方式也很危险,很容易心脏受不了,当场飘死,或者产生幻觉,做一些极端的举动。
  我们都明白妲己的言外之意,芬姐出车祸前,一定是吸毒了。我们真都不知道芬姐竟是个瘾君子,而且很可能因为分尸案破了,她要独自“庆祝”一下,才不小心吸毒吸多了。
  当然了,这种猜测要得到证实,我们得去芬姐家搜一搜,核实一下才行。
  芬姐不比一般嫌疑人,我们不敢擅自做主,又给副局去了电话。
  副局的意思,这事他找别人办就行了,我们这些芬姐的老下属,就别参与了,另外副局也点了我们几句,那意思芬姐就算吸毒了,却也是功劳不可磨灭的好警察,我们不要私下说啥不该说的。
  我们都应了下来。
  我不知道副局到底找了谁,去芬姐家查没查。但接下来很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芬姐死的那天晚上,电视台如期报道了她的传奇故事,而随后的第二天早上五点,在宝山公墓也举行了芬姐的葬礼。
  按司仪说的,芬姐是因公殉职,追逐逃匪时牺牲的。警局所有同事,几乎都到场了,其中更包括刚出院的大嘴。
  这里面数刘文章和芬姐父母哭的最凶,尤其刘文章,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往下落。
  我被气氛带的很难受,但就是哭不出来,也就没硬装啥。
  等葬礼弄完后,我们赶回警局,我饿了,跟大嘴、妲己一起,坐地摊吃了早餐。
  我对豆浆情有独钟,足足喝了三大碗……
  上班后,我打心里还合计呢,芬姐走了,她的职位空缺下来了,这次要提谁上去呢?
  我猜是刘文章,毕竟他资历最老,是最有资格的。
  但在快九点的时候,副局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不找刘文章,反倒让我去他办公室谈谈话。
  这一刻我都愣了,大嘴跟我在一个办公室办公,他还逗我,说你小子不会被选上刑侦队长吧?
  我立马回复他,这种玩笑可别乱开,尤其细想想,自己才来警局多长时间,轮谁也轮不上我。
  我揣着迷糊,立刻跑到副局办公室。
  副局先跟我随便聊了聊,包括芬姐以前的经历,我现在的工作情况这类的。
  我打马虎眼的应着,左耳进右耳出,也借机再捧一捧死去的芬姐。
  之后副局突然话题一转,跟我说,“圈儿,高丽分尸案的资料也发到省厅去了,但省里对这案子不满意,觉得有疑点,要派专员下来查一查。”
  我都没走脑,还连连说对、对呢,但等反应过来后,我又不相信的啊了一声。
  副局看了看表,说按省厅的安排,特派专员会在十点多来警局,让我回去对刘文章、大嘴和妲己转达一下,我们这个专案组的成员,提前到小会议室等着。
  我知道这才是副局这次找我的真正目的,说白了让我跑腿呢。
  我急忙领命,而且九点半开始,我们就都坐在会议室了。
  刘文章手里拿着一沓子资料,一边反复看着研究,一边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烟。
  像我和大嘴这种老烟枪,都被他熏得够呛,更别说妲己了,而且一定是因为喝太多豆浆的缘故,等到十点刚过,我肚子胀的难受。
  我真不想上厕所,因为怕赶上寸劲,别是自己上厕所期间,专员来了啥的,那样他进会议室一看,孙全哪去了?我这第一印象肯定就不好了。
  但我跟自己的身体又斗不起,最后我跟大嘴打声招呼,让他帮我盯着点,专员来了就立刻给我电话,我拿出最快速度冲了出去。
  到厕所后,我好一顿激流猛射,那种舒服劲儿就甭提了。
  等系着裤子往外走时,我还特意看了看手机,大嘴没找我。
  我暗叹自己运气好。这样又往回走时,我还经过了警局大楼的侧门,我看着这里,一时间愣住了。
  铁军和白老邪不知道啥时候来的,这哥俩挺有瘾,正蹲在门口一起吸旱烟呢。
  我心说我勒个去啊,妲己这俩亲戚是不是有病?大白天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到这儿捉什么妖?
  铁军还看到我了,嘿嘿笑了,对我摆手。
  我没时间跟他聊啥,就也摆摆手,那意思让他和邪叔快点回去。
  我又往小会议室走。出乎意料的,铁军和白老邪跟在我后面,铁军还拿着他的破手机,时不时摆弄着。
  等来到小会议室门前时,副局还从会议室里急匆匆的走出来。
  我看到副局对我很热情的笑了,还大步迎了过来。我心说自己刚刚只是撒了泡尿而已,他咋对我变化这么大呢?
  但副局这么热情,我也不能不接着吧?我看他还主动把手伸出来。我也伸出手,想跟他握着。但我误会大发了。
  我举着手,跟副局来个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