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看几个人,邵凌、曹智严和余欢还好,好酒的牛皋和解立农在那里有些焦急。王宵猎轻轻摇头,没有再说他们。好酒是个人习惯,没有必要另眼相看。但绝不能因酒误事。
  半个时辰后,王宵猎与几位将领出了门,各个军营巡视。
  看着城里百姓欢欢喜喜过年。到处都挂桃符,有的人燃爆竹。几个打野胡的,装扮作神鬼模样,沿着待道两旁的店铺讨钱。一副太平景象。
  牛皋道:“世间的百姓,就是喜欢穷乐呵。才太平几天,街道上就有了各种闲耍。”
  王宵猎道:“就不是太平时候,这些闲耍难道少得了?百姓就是如此。一年到头辛苦,好不容易到了年尾,总要开心一番。我们守得仔细了,不让闲杂人等惹出事来便好。”
  一边说着,一边到了城边军营处。王宵猎与几个人分别,到各处军营巡视。
  到了晚上,王宵猎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旁边一个炭盆,桌上一壶酒,简单几个菜,自斟自饮。许多后世除夕的规矩这个时候没有形成,没有电视,没有春晚,只有一个人的除夕夜。
  几杯酒下肚,王宵猎看着火红的炭盆,眼神有些迷离。这个时候,想起了前世的家庭,想起了在汝州的姐姐,想起了许多许多。
  王宵猎明白,这些东西不能想。自己现在有许多事情要做,不能被思绪搅乱自己。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又忍不住去想。
  叹了口气,举起酒杯,王宵猎一饮而尽。最后什么时候睡去,第二天都不记得了。
  热热闹闹过了年。正月十六,有一百余汝州的读书人到了襄阳府,城里一下子热闹起来。百姓们不知道这些人来干什么,议论纷纷。
  府衙里,陈与义拜见了王宵猎。问道:“观察,昨日城里来了许多汝州人,百姓议论纷纷,不知他们来襄阳何事。自观察入城,与民休息,百姓皆得其利。突然间来这么多人,难免疑虑。”
  王宵猎道:“疑虑什么?城里还有千余大军,他们怎么不疑虑?不用担心,这些人是来做事的。现在军里没钱,总要有人来赚钱才好。还有,减了百姓的税赋,难道会没有事?出事之后,乡下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襄阳我们初到,一时之间难找到合适的人,先选旧人来。”
  陈与义点头称是。心中还是疑惑,只是没有再说。军队是打仗的,到襄阳来没有人奇怪。这些新来的汝州人却不是,看他们年纪轻,最大的不过三十余。而且气质文雅,明显有特殊来意。
  送走了陈与义,王宵猎吩咐士卒,去把来的汝州人叫进府衙。
  众人行礼罢。王宵猎道:“你们行前就讲得清楚,要到襄阳做什么。此事不急,这十日内,都在城内逛一逛,了解一下襄阳。虽然相距不远,襄阳与汝州分属南北,还是大有不同。”
  众人称是。
  王宵猎又道:“襄阳这里,气候较暖,降水也多。相对汝州来说,种的粮食稍有不同。襄阳有水的地方可以种稻,冬季种麦,一年稻麦两熟,如江淮般。只是百姓习性,种麦的人少,少收许多粮食。你们找府衙的公吏了解一下,哪里种麦多,早早知道种麦要注意什么。”
  后世的中国大部分地方都是一年两季,向南的地方甚至三季四季。但在宋朝,绝大多数地方还是一年一季。只有少数地方,如江淮地区,实行稻麦轮作。朝廷税赋,还有地主田租,都是按一季算的。稻麦轮作的地方,就比其他地方富裕。当然,襄阳这里还可以稻与油菜轮作,还可以大豆与麦轮作。
  农业技术是随着时间慢慢发展起来的。相隔千年,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便如此时,水稻的品种还不丰富,早稻晚稻分得不清楚,两季稻、三季稻都没有合适品种,想种也种不来。此时人说的晚稻,其实是稻收割之后不耕地,从根上重新长出来的。稻麦轮作实行的时间也不久,耕作技术并不普及。
  实际上,王宵猎熟悉的农业,大多数都是新中国成立之后才慢慢形成那个样子。哪怕民国时期,土地最肥沃的苏州地区,也只有极少的农田实行轮作。轮作、起垄、间种等等,这些农业技术确实在中国很早就出现了,但发展缓慢,也不广泛。
  王宵猎有前世的记忆,在地方粗粗一看,就有许多改进的地方。一些前世认为人人都知道的农业技术,此时并没有推广。比如在荆湖地区广泛推广轮作,就可以大大增加粮食产量。比如兴修水利,北方大量只能种粟的地方可以种麦,产量也可以增加。这样的机会很多。
  王宵猎又道:“还有一件大事。军中的钱不多,我们需要赚钱。没有钱,怎么养军?只从百姓手中收是不行的,应当自己想办法。很多产业在汝州已经做得不错,襄阳也要做起来才好。十天时间,你们在襄阳多转一转,看看能做哪些生意。还有,襄阳产漆器,天下闻名。你们也要了解一番,招些工人做个漆器场。集中起来做,总比手艺人做的成本低。”
  众人一起称是。
  襄阳的特产是漆器,从唐朝时就天下闻名。不过到了宋朝,稍有衰落,不过还是天下名品。漆器在这个时代的地位,不是后世可比的。这生意发展起来,可以赚很多钱。
  从进入汝州,王宵猎便就推广教育。这些从汝州来的人,一部分是那里的各种产业里面的,还有一部分是各地教识字的地方,学得好的。这些人,就是王宵猎现在最需要的干部队伍。虽然一切很粗糙,总是有了人,一切可以开始了。
  第136章 乱起
  正月下旬,王宵猎与邵凌、牛皋三人带了一千八百兵马到了新野。同时征调襄阳府、邓州和唐州民夫五千人,以一个月为期,重建新野城,同时整修附近道路。
  用三天时间,大军终于安顿下。王宵猎召集了牛皋和邵凌两人,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王宵猎道:“现在除了各州县驻军,我们只剩不足两千人。这两千人里,大多都合兵样,身体魁梧健壮,训练好了可作为精兵。除此之外,几州合兵样的人员,两个月内都会送到这里来。依我估计,当不下五六千人。我欲把这些军队分作三部分,你们两人各领一部,我领一部。”
  听了这话,邵凌一惊:“为何?随着官人起兵时,数名将领,怎么知州要减少?”
  王宵猎道:“经过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加之时常学习,看得出来,你们两个是最适合带兵的。其余几人差一些,还要历练。现在让他们各守州县,等到有了官员,依然是要到军中来。”
  邵凌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他自己也看得出来,现在军中,除了自己,其余几人不能说不善于带军,但对于如何训练,如何指挥,都有些没头绪。让他们到新野来编练精兵,是不合适的。王宵猎让自己和牛皋一起到新野来,是经过考虑的。
  新野位于邓州境内,牛皋虽挂知州之名,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练兵上。
  看着两人,王宵猎道:“正当乱世,军队是最重要的。我之所以选新野这个地方,就是因为这里处数州交界,且人烟稀少。远离繁华之地,可以让军队安心训练。归邻数州,军队可以随时出击。现在我们北方是翟太尉,其余方向都没有劲敌。翟太尉是洛阳大族,要紧守地方,不必多担心。我们现在防备的主要方向,应当是东边。杜留守去年掘了黄河,要出很多乱子的。”
  杜充掘黄河,黄河夺泗水入淮,很多地方被淹。加上金兵南下,兵祸加上水患,接下来的几年必然不太平。看杜充的样子,并不是要死守开封府,后边必出大乱。
  牛皋道:“知州,练五六千兵,可不是小数目。不说别的,仅养兵之费,就是一大笔钱。更不要灭了杨进,军中多了许多战马,养马花费也不少。”
  王宵猎点头:“你说的不错。灭杨进之后,得了他不少马匹。我算了一下,堪为战马的,现在军中有一千六百匹。仅能骑乘的,还有八百多匹。除了其他地方所用,我欲把一千六百匹战马,还有三百匹骑乘的马全部运来新野。这些马匹,编为两千骑兵。牛统制,便由你统帅。”
  牛皋犹豫一下。叉手道:“末将听命!”
  王宵猎点头。道:“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想办法自己培育马匹。本朝向来缺马,金军又禁止向南边贩售,只能够自己养。方城山并不高大,有许多缓坡地。我欲在方城县设一马监,派专人养马。虽然比不得北方水土,精心饲养,总能养些好马出来。”
  邵凌道:“知州,马匹喜凉。特别是战马,要地方空旷,草地宽广,天气凉爽才好。本朝设了许多马监,却一直养不出好马。除了陕西、河东等地,哪里有马补入军中?此事有些难。”
  王宵猎道:“事在人为。只要用心,纵然难些,还是能养出好马。可能少一些,但总比不做好。行军打仗,哪里离得开马?除了马之外,还要养牛,养骡。不能做战马,用来做驮畜总是好的。”
  邵凌和牛皋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他们心里却明白,王宵猎有些病急乱投医了。从晚唐五代起,中原势力就想养马,可哪里养得起来?宋朝的战马,大多数是从西北贸易而来。西夏叛乱后,马的数量大为减少,以致禁军中的骑兵许多都严重缺马。
  布置完了,王宵猎起身。道:“走,我们四处看看。新野周围居民不多,这三天都已搬起。以后这二十里内,就保有军营了。”
  出了帅帐,就见军帐连绵。军帐外面,到处都是枯黄的野草,浅的没膝,高的过人。
  看着周围景色,王宵猎道:“新野自古就是繁华地,哪里能想到现在是这般样子。唉,宛洛之间发生了多少大事,现如今却成了无人问津的地方。也好,如此荒凉,正好练兵。”
  牛皋道:“这里土地平旷,也不缺水源,开垦出来都是好地。知州,来到这里的兵丁,除了训练之外还可以垦田。自古以来,军队屯田都是不二法门。”
  王宵猎摇头:“此一时彼一时。让军队屯田,固然能收些粮食,战斗力却会下降。自唐以来,战争跟以前不同了。不是专业的军队,战场很难取胜。军队要有军队的样子,不能跟禁军一样,几天一练,一月一校,人人懒散。来到这里的军队,必须要严格训练!”
  牛皋一凛,急忙称是。
  “不过,军队里面除了战兵,还有做饭的,运粮的,诸般杂事。他们倒是可以屯田,种些粮食,种些菜蔬,养上些猪羊。不指望军粮由他们供应,让军队能吃好一点,也是好的。”
  说到这里,王宵猎笑了笑。前世的时候军中的炊事员是一个传奇,有许多传说。那是特殊条件下演变来的,在特殊的军队中,一群特殊的人写下的传奇。大多数情况下,其实办不到。
  冷兵器时代,军队的身体素质非常重要。人高马大,配上精美盔甲器械,确实不是一般的军队能抵御的。这个时代的兵样,实际上就相当于后世最简单的体检。符合兵样的,就可以作为冲阵的军人。这样的人数量不多,是非常宝贵的。军中要仔细配置,比如哪些人做骑兵,哪些人做步兵,哪些做弓弩手。至于辎重、伙食等后勤部队,身体条件的要求可以低一点。
  作为最精锐的冲阵步兵,不能有丝毫浪费。王宵猎的计划,这些人要精心训练,心无旁鹜。弓弩手的身高可以差一些,但力气一定要大。骑兵则要灵活,身体条件可以放宽。
  邵凌道:“如此安排最好。这里二十里内没有人家,不自己种,就难吃上新鲜蔬菜。粮食可以从外面运来,蔬菜可就难了。”
  三个人兴致勃勃,看了四周地势。这里土地肥沃,选靠近河流的地方,就可以开出菜地。
  回到帅帐,就有士卒来报,唐州张均送信来。
  拿过信,王宵猎打开,读过不由皱起眉头。
  把信放下,王宵猎道:“张均报,东边的蔡州出了事情。十二月的时候,东京杜留守命岳飞和桑仲进攻他手下的将领张用和王善,张用和王善南逃。到了淮宁府,两人出现了分岐,分道扬镳。王善朝着亳州去了,张用到了蔡州。现在张用占住确山县,人称‘张莽荡’。周边的盗贼群起响应,纷乱四起。”
  听了这话,邵凌道:“确山离着唐州不远。张用会不会攻唐州?”
  王宵猎叹了口气:“难说的很。一直怕开封府兵乱,终于还是乱了。这些乱军南下,自然是欺软怕硬。你不能打,就总有人来打你。若是能打,他们自然就躲开了。先派人去见张用,看他意思。如果想来攻唐州,说不得,只好与他打上一仗!”
  邵凌和牛皋点了点头,两人面容严肃。
  第137章 破信阳军
  想了许久,王宵猎道:“张用这个人,在开封府时是见过的。勇力非常,手下兵马不少。当然,不是个好讲话的。没有与我们交过手,很难说会不会来攻我们。派个人,去确山见他,先晓之以礼。再派一千兵马去唐州,让他知难而退。”
  说完,看着邵凌和牛皋两人。思索良久,道:“在开封府时,邵统制是见过张用的,还是你带兵去唐州。那里现在有八百人,加上你的一千人,应该能挡张用了。”
  邵凌叉手称是。一千八百兵马守一座城,只要供应不缺,应该足够了。
  王宵猎道:“桐柏山一带,本来强人就不少。张用一来,群起响应,接下来难有太平日子。这一次用尽全力,也要让这些人知道,以后离我们尽量远一点!如若不然,三日一小战,五日一大战,如何能够休养生息!这些盗贼,大多是乌合之众,跟他们打,也难练兵!”
  命邵凌和牛皋出去。王宵猎一个人在帅帐里坐下,思索着最近的事。
  杜充远不如宗泽,此事王宵猎当然知道。而且大致印象里,此人掘了黄河,丢了开封府,最后还投降了金人。可以说,接下来几年的乱世,杜充的罪责不小。但对此时的王宵猎来说,这个人不重要。
  襄阳邓州是四战之地,这就注定了,不会太平。
  想安心发展怎么办?王宵猎站起身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有一个办法,让别人不敢正视。
  桐柏山里,刘满快步进了寨厅。对杨天松高声道:“兄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京城的张用被杜充猜忌,带兵南下了!此时他占了确山县,四处无敌,人称其是‘张莽荡’!”
  杨天松站起身。道:“哥哥,王观察是京城的大人物,来了我们有什么好处?这处小山寨,必然不放在他的眼里。我们纵然投过去,也不如现在快活。”
  刘满道:“兄弟,现在什么时候?周围州县被金兵打得稀烂,皇帝只顾着逃命,天下无主!只要有一腔豪气,就可以占地为王!山里有什么好?要什么没什么!不瞒你说,信阳知军在我眼中,视他直如无物一般!以前只怕我们占了信阳,就有周围的官军来攻,终成一场空。现在不怕了!有张观察来,官军都自顾不暇,谁来管我们!”
  杨天松听了,不由一拍大腿:“哥哥说的是!倒是忘了此事!占了信阳,哪怕只快活一两年,那也是上一世修来的福气!不消说了,点起兵马,破了信阳就是!”
  两个兄弟越说越兴奋,命属下备了酒来。在寨厅里一边饮酒,一边商议。
  确山张用军营,一人带了两个手下,到了辕门前。士卒上来拦住,那人道:“在下许洋,是汝州王知州属下。奉知州钧旨,来见张观察。”
  王宵猎连败杨进数次,最后把他全歼于汉水边,此时已经传遍中原。杨进与张用一般,本来是宗泽手下统制。在这些人眼里,王宵猎早已不是在开封府时的样子,而如凶神一般。只了许洋的话,士卒不敢怠慢,急忙进去禀报。
  不多时,张用亲自迎出辕门,拉住许洋的手,迎进了县衙。
  分宾主落座,张用道:“开封府时,我也见过王观察。真是少年英雄,人人夸他!而且王观察待人和善,当时还受了他不少恩惠。唉,数月不见,真是想念得紧!不知观察现在可好?”
  许洋叉手:“两三个月前,以统制杨进反了朝廷,作乱汝洛之间。知州带大军,在鸣皋山下败了杨进。此人逃得一条性命,一路逃向襄阳。这也罢了,知州本不想管他。谁知杨进这厮盗贼成性,一路上烧杀掳掠,强逼良民入军。鲁山一县,被他祸害得不成样子。没有办法,知州带大军急追,一直追到了汉水边。这贼无路可逃,被杀于北岸樊城镇。数州没有官员,知州只好暂且到了襄阳府。”
  张用道:“杨进这厮,只仗着自己一身蛮力,不知王观察厉害,真真是自己寻死!对了,不知王观察派你来,有什么事指教?”
  许洋道:“自去年金军肆虐中原,唐州便没有官员管理。知州派了兵,暂时占住那里。听闻观察自开封府出来,到了确山县,离唐州不远。本该亲自来见,只是公务缠身,只好派在下来。”
  张用连连摆手:“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观察什么身份?派人前来,我就足感盛情!”
  听到这句话,许洋心里才放松下来。在开封府时,许洋曾经跟张用打过交道,所以此次王宵猎派了他来。如果张用知情知趣,王宵猎也要保证足够善意,双方各安好。如果张用自恃兵强马壮,不足王宵猎放在眼里,那就只好打一场。派来的许洋,此时就危险了。
  饮过了茶,许洋道:“观察从开封府来,想来粮草不宽裕。知州送了五十匹绢,观察可以去买些粮草。现在诸事艰难,观察切莫嫌少。”
  张用听了大喜:“难得王观察记得我,送了许多好物!日后有机会,我必重谢!”
  说完,命手下收了许洋带来的绢。道:“本来我想西去,夺唐州,下邓州。既然王观察已经占了那些地方,便就不好去了。你回去告诉王观察,我在确山修养几日,便就走新蔡,取光州,去淮南路。天下足够大,我们自己兄弟何必挤在一起!”
  许洋急忙拱手:“如此就谢过观察了!知州知道,必然欣喜!”
  张用本要留许洋住几日,许洋哪里肯?只过了中午饭,便就急急了回了唐州。
  一进州衙,就见里面气氛紧张。见到许洋,张均急急问道:“如何?”
  许洋道:“张用对知州还是非常客气,当命答应我,不来唐州。而是要东去,走新蔡取光州,到淮南路去了。在开封府时,我们还是小角色,张用不会正眼看我们。现在如此,想来是因为前些日子我们剿灭了杨进,这些人有些怕了。”
  “怕了最好!”张均狠狠一击掌。“前日,桐柏山里的杨天松和刘满两人,突然起兵,攻破了信阳军。知军赵士负被杀,两人占住了城池。知州今日早上来令,如果张用离开确山不攻唐州,命我们起兵去信阳军,取杨天松那贼狗命!”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一边的邵凌。
  邵凌道:“且等两日,张用离开确山,我们便就出兵。据我估计,杨天松和刘满攻信阳军,便是认为张用足以牵制我们。张用走了,他们不值一提!”
  张均狠狠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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